作者:红豆可可
主角:封景行,言兮,姜文雯,李管家
分类:现代言情
2024-10-06 13:07
第1章
“你染头发了?”
言兮低头捡起被撞掉的学士帽时,一根节骨分明的手指同时和她摁在了帽子上,冷峻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侵袭而来,直抵她的心房。
她的瞳孔猝然一紧,这声音,是封景行!
他回来了?!
一瞬间,她的心脏仿若停滞,手停在那里,进退两难,亦不敢抬头去看他,低着头小声嗫嚅,“嗯。”
“抬头。”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言兮愣了下,可对方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逼着她抬起头来。
他身后的保镖立刻站成圈,将两个人围在中心,拦得严严实实,外边的人看过来,只是一片黑色。
“唔......”言兮吃痛地哼了一声。
男人精致的脸庞强硬地撞入了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怒意,他的模样,比五年前离开时更加俊朗也更成熟。
封景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言兮,轻勾了一下唇角,五年间,她长开了不少,也更漂亮了,灵动的杏眼水波粼粼,浅嫩的红唇娇艳欲滴。
他松开了手,起身抚了抚高定西装上的褶皱,“我们走。”
顿时保镖散去,言兮孤零零半趴在地上,神色狼狈,脖子上的红色印痕格外明显,她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的帽子和毕业证,凌乱地遮挡着,暗红色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边脸。
“言兮,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看到封景行了,就是WE集团的封景行,掌控临海经济命脉的那个封景行,你看到了吗?”姜文雯从后面过来,皱眉看着她哆嗦的双腿,后知后觉:“你腿怎么了?”
“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今天晚上的派对我就不去了,我家里有事。”
封景行回来了,她不敢晚回家。
“诶,你这就走了?凌弃专门包了ktv的,毕业的......”姜文雯的话音未尽,言兮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校门。
她的手扬在半空,困惑着,“搞什么?你不是没家人吗?”
言兮不敢多停留,匆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叶山公馆赶。
她下车时,瞥见公馆周围站了不少保镖。
李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时不时地张望着,看见言兮时几步迎上去,“封总回来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她低头看了一眼言兮的衣服,皱起眉头,“衣服换掉。”
封景行有洁癖,她知道。
言兮忐忑地推开了大门,除了空寂的“吱呀”声之外,并无半点声响,静的如同深夜的坟墓,她瞄了眼客厅的沙发,无人,一旁的烟灰缸里,却泛着点点轻烟。
看起来封景行不久前还坐在这里,她暗自庆幸自己来的稍晚了些。
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随手将包扔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换了一件干净的外套。
包里的东西滑了出来,刺眼的“毕业证书”四个字明晃晃戳进了她的眼睛。
三年前,在封景行的安排下,她到了临海高中就读,转眼间,已经毕业了,同班同学都在讨论要上什么大学,只有她一个人从未想过。
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
七年前哥哥罹难后,言兮就被哥哥的兄弟封景行带回了封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封景行安排的,她没有半点的选择的权利。
亦不敢反抗。
“言兮,封总叫你上去。”估摸着她换好了衣服,李管家敲了敲门,言兮的心一紧,慌张回答,“我知道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认没有半点灰尘后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站在门口,言兮犹豫不决,手指不断颤抖着,腿再次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隔着门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压抑的气氛。
静谧的空气里,只有她的心跳格外扰人。
她定了定神,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敲响了门。
“进来。”
片刻之后,幽幽的声音沉闷地传入她的耳膜,裹挟着一股不明显的怒意。
言兮忐忑地打开了一条小门缝,缩着身子钻进去。扑面而来混沌刺鼻的烟草味,呛得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抬眼间,云烟缭绕。
没合上的窗帘偷溜进几缕夕阳斜晖,映在封景行棱骨分明的侧脸上,隐透着些清冷忧郁的意味,翘着腿,白净修长的指间架着烟。
身后的台上,整齐地摆好文件,一旁躺着支RMS05钢笔,笔盖还没盖上。
听到预想中的声音,他狭长的眉眼朝言兮瞟了一眼,利落地摁灭了猩红的烟头,低声道,“过来。”声音带着些被烟草浸染过的嘶哑。
言兮轻轻关上门,低着头,小步挪动着,直到他的皮鞋落入她的眼里才停下脚步,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
冷冽的气氛僵持了近半分钟,两人低微的呼吸声就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动静。
“毕业了?”半晌后,他打破了寂寥,眼神停在她低下头的脸庞上,言兮纤长卷翘的睫毛隐隐抖动,携着无言的恐惧。
“嗯。”她小声回应着。
封景行思虑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绕到她的耳后,顺了顺她的长发,温热的触感抵达她的颈间时,言兮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踉跄着退后了一步。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送。
“哥......”她的话卡在喉咙里,骤不及防地跌坐在他的腿上。
“叫我封景行。”他将言兮圈在怀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冷峻的气息笼罩着言兮,她浑身僵硬,难以动弹半分。
封景行俯首瞥了眼她的脸庞,长得比五年前更漂亮了,白嫩无暇,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下,言兮身上浅淡的清香悠悠扫进了他的鼻腔。
让他焦躁的心顿然安静了下来,他伸出手来,指间绕着她暗红色的秀发。
“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他的眼神定格在她的头发上,言兮支支吾吾:“有几年了。”
他冷不丁哧了一声,很是不满,“五年前我说过的话,你忘了?”
第2章
言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记得。”
他的话,她怎么敢不记得?
“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做什么事情都要和你商量。”她还记得五年前封景行走的时候丢给她一串号码,可是那个号码,她从没敢拨出去过,任由时间尘封。
封景行脸上的怒意淡了些,语气稍稍柔和,“怎么想到染这个颜色?”
言兮的眼眸闪动了下。
当初姜文雯拉着她去染发的时候,她没有多想就染了红色,因为封景行喜欢红色,关于他的一切,她都牢牢刻在了心里。
只是现在不知如何启齿。
只好随意找了个理由,“染发店只有这种颜色了。”她一心虚,声音就不觉低下来,轻到几乎快要听不见。
很快言兮听到了封景行扣响打火机的声音。
轻柔的烟草味漫进了她的鼻尖,她的身子缩了缩,下意识地躲避烟味。
封景行一手揽着她,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
言兮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他,心脏快要跳出来。
忽然间,封景行手松了下,言兮抓着这个空隙,溜了出来,尽管从他的怀里出来了,她
也只是背对着他,他不说走,言兮也不敢走。
封景行突然起身,言兮下意识地往后推了推,他看着她的反应,眉头紧锁,明显不悦,倒了一杯水,冲淡了口腔里的烟草味,“想去哪里读大学?”
言兮呆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封景行是在问自己意见?
恍若做梦的一瞬间。
她抹了抹眼,仍然有些不相信,迟钝地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给你浪费。”他冷声回应。
言兮不假思索,“海滨大学。”
那是她的家乡,她已经七年没有回过家了。
她的眼里闪着期望,痴愣愣地望着封景行,听到她的回答后,封景行节骨分明的手指紧握着杯子,眼底瞬间暗沉。
“啪!”一声,杯子在他的掌心碎裂。
言兮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连语气都畏畏缩缩,“哥......”
“我说过,叫我封景行。”他的眼里遮盖不住愠怒,几步上前暴怒地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和自己对视,言兮躲闪不急,眼里水波荡漾。
“海滨大学你想都不要想,滚!”
滚烫的泪从言兮的眼角骤然滑落,沾湿了她白净的面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任由他拿捏,“封景行,合约只到二十岁。”
当年哥哥和封景行定下的合约,封景行养她十年,等到二十岁时,她就可以离开叶山公馆,离开封景行的掌控。
“不用你提醒,我记得。但在二十岁之前,你必须听我的。”他手猛的松开,在言兮以为自己解放时,那双冰冷的手又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将她拖出了房门。
“从今天起,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公馆半步。”
说完大力关上了门。
这样的冷漠,言兮早就习惯了,她吸了吸鼻子,熟练地爬起来,抹去了眼角挂着的泪水,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走回了房间。
李管家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来,沉默不语。
叶山公馆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回到房间里,言兮有些绝望地往床上一躺,打开手机,迎面而来的就是消息轰炸。
三个人的群已经炸开了锅,满是热闹的照片,她从头将消息翻到尾,定格在姜文雯的一条消息上。
是专门对言兮说的。
“@景言慎行,今天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有凌弃喝扑街了的视频,等一下发给你。”
言兮快速地打字回应:抱歉,今天有点事情。
凌弃附上了一个怂兮兮的可怜兔子表情。
“@景言慎行,算了算了,明天,我和凌弃单独请你,你可不能不给面子,金湖湾的笙歌酒吧,你可不能再放鸽子了。”
凌弃跟上一个期待的兔子表情。
言兮迟疑了下,输入框里刚打完“好”,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出封景行冷漠的声音,“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公馆半步。”
犹豫的功夫,她一下手滑将“好”发了出去。
完蛋。
她着急地想撤回,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了动作,答应了又贸然撤回,姜文雯会怎么想?
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姜文雯已经迫不及待地安排起来了,订座位,定时间。
言兮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满脑子都在挣扎该怎么去求封景行。
一想到他,脑海里就自动播放那张冷峻的脸,言兮颤了下,努力想将这张脸甩开。
“嗡嗡......”手机振动了下,言兮无力地拿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数字。
她眼眸倏地紧了。
虽然没备注,但是那串数字早就深深镌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尽管这是第一次在她手机上见到。
她控制不住颤抖的手,紧张地点开了那封短信。
“临海大学,珠宝设计专业。”
她的眸色黯然,手机从指间滑落,言兮乏力地躺在床上,鼻尖酸涩,抬眼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晃得眼睛疼。
拉过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七年前,封景行拉着她的小手来到这个地方,告诉他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从此,他的喜怒哀乐都和她有关。
言兮不敢惹他生气,生怕自己没有家,她的眼前总是会出现一个流浪的小孩孤苦伶仃地走在雪花飞舞的大街上,冻得瑟瑟发抖,她开始学着去讨好他。
也不知道是何时,一颗名为爱的种子在她幼小的心里逐渐申生根发芽,在她还没有预料的时候,占据了她全部的思想。
只是这种爱缥缈,易碎。
每次冰冷的侧脸,心里的爱意悄然流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她的床头柜上,依旧摆放着一张照片,已经微微泛黄。
那是七年前,二十岁的封景行牵着十岁的她走入叶山公馆时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