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月满天街
主角:白漾漾,肃王,肃王妃,赵媚娘
分类:宫斗宅斗,古代言情,穿越
2024-12-06 13:44
第1章
永平八年春,一顶青布四方小轿,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从小门悄悄地进了王府,小门的守门媳妇都是王妃的人。
白漾漾坐在轿子里,虽知要谨言慎行,但青布轿帘就在手边,她忍不住去撩上一撩。
外面很黑,借着灯笼白光,她依稀看到了四四方方的天空,如此板正,如此合乎规矩,王府门匾上写着“肃王府”三个大字,她这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原来是肃王,想来这个人一定很是严肃,很高冷,不怎么说话。
白漾漾有些忧心,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肃王,这位王爷不会也被自己克死吧?
七天前,她穿到这个陌生朝代,落到人牙子柳婶手里,先后卖给了两个雇主,都在未过门之前,把人克死了,柳婶隐姓埋名带她来京城,卖到了肃王府。
肃王府的王妃,图她的命硬,能镇宅。
“什么人?!”
外面忽然传来婆子的惊叫声。
灯火幢幢,四个老婆子抬着一木架,木架上铺了白布,里面似有个人形。
两头都在夜里做鬼事,偏生狭路相逢遇上了。
带她进府的莫婆子质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四个老婆子支支吾吾的。
白漾漾耳朵贴在窗子边,脖子都快伸断了,才勉强听了个大概。
说是有个姓张的侍妾,得了急病,死了,要连夜抬出去。
莫婆子一听便知有鬼,但眼下来不及细问,只挥了挥手,让她们走了。
一阵风来,吹起了轿帘,吹开了白布。
木架子上的人面色青紫,面容肿胀,头发还在滴水,分明是溺亡,为什么说是急病?
白漾漾吓得缩回了头,这王府,看起来也不是很安全。
屋顶的绿琉璃瓦闪着幽光。
“白姑娘,到了”
白漾漾随着莫婆子进到一处厢房里,两边都有下人,都屏声敛气,她的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毯子吸收了脚步声,人影晃晃,却悄无声息,跟演聊斋似的
白漾漾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进到里面,却发现里面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
都是貌美的年轻姑娘。
嗯?莫婆子不是和人牙子说只找她一个?
“白姑娘,见王妃要行礼问安”
莫婆子神色淡淡,仿佛与她毫无干系。
白漾漾跪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已成了鱼塘里的一条鱼,任人挑选。
“娘娘,人都到齐了”
坐于上堂的肃王妃穿着宝石蓝衣裙,颜色低调,但衣料名贵,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如观音,慈悲和善,她身后仿佛有个金色光圈,叫白漾漾几乎移不开眼。
好漂亮。
白漾漾看了又看。
幸好在人堆里,她这样的小动作才没被人发现,不然肯定会被说没有规矩。
莫婆子瞥了她一眼,警告她老实些,转头又满脸堆笑地对肃王妃说:
“娘娘看哪个好?”
肃王妃从座椅上下来,衣裙滑过白漾漾身边,她似乎在挑选,又似乎心不在焉。
“你觉得哪个好?”
王妃反问。
“王妃此次挑人进府,是要为王爷开枝散叶的,既如此,能生养,命格好就是第一要紧时,王妃看这位姑娘如何?”
闻着空气中的靡靡檀香,白漾漾正昏昏欲睡,一不留神,被莫婆子提溜起来,对上肃王妃那双莲花目,手几乎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只憨憨地傻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
肃王妃看着她,手帕轻掩住唇,遮住了笑容。
“看起来确实好生养”
这具身体与白漾漾在现代的几乎一模一样,面容清秀,但身材丰满,臀部挺翘,比一般女子更白胖些。
莫婆子见有戏,又附在王妃耳边说她的命格八字能镇得住煞气。
王妃点了点头。
“留下来吧”
莫婆子笑得合不拢嘴。
但白漾漾看着,肃王妃似是不在意府里会进什么样的人,听听就过了。
后来,肃王妃又挑了个女子,叫赵媚娘的,人生得极美,眼睛里有狐狸一样的媚意,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是美女,又是才女。
“王爷不喜欢府里进太多人,两个也够了”
肃王妃挥挥手,眉眼之间流露出极深的疲倦,又吩咐下人:
“将她们两个先带到青莲别院,等明日我奏明了王爷,再作安排”
一群人散了,正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肃王妃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只觉手脚冰凉。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娘娘说什么呢?宫里一再逼催,娘娘这也是无奈之举,王爷肯定能谅解的”
“王爷是不愿再纳妾的······”
肃王妃叹了口气,长长的脖颈垂下来,宫里良妃,王爷的生母,多次过问子嗣,王爷今年二十有八,却仅有一个女儿,相比于其他皇子,实在是太少了,良妃有意赐下几名侍妾,但她一月前刚刚小产,王爷体谅她,才没有答应。
母妃赐下侍妾,不如她自己找人牙子买两个,身契捏在手心里,人也好控制,只是此事她还没有和王爷说过。
王爷的脾气······
是不愿别人这样算计他的。
肃王妃一时愁眉不展,一旁的晚冬出了个主意,在王妃耳边轻轻说了。
肃王妃连连点头。
“没用的奴才!这点事都干不好?!叫莫婆子发现了?”
萧侧妃一甩袖子,将果盘都摔在地上,美目横瞪,怒气冲冲地质问。
方才抬木架子的四个婆子,此刻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侧妃娘娘,莫婆子没有细问,应当没有起疑,况且她自己也做着不愿让人知道的事”
“她做什么?”
“莫婆子身后跟着一顶小轿子,里面似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
萧侧妃撅着嘴,想不明白,肃王妃半夜要年轻姑娘做什么?若是要年轻小伙子,倒有几分文章可做。
“尸体都处理干净了?”
“回娘娘,扔在乱葬岗了,神不知鬼不觉”
“要是有别人知道了,你们几个的脑袋都不够砍的,王妃那边盯紧点,这死女人不知道又️要做什幺妖!“
白漾漾被领到一处僻静小院,拨了两个丫鬟跟着,赵媚娘住东厢房,她住西厢房,在陌生环境下,本以为会睡不着,但一挨到枕头,没过几秒,她就梦回周公了。
床榻在窗边,夜来风雨大作,雷声一轰隆,白漾漾从梦中惊醒了,她梦到了那个蒙着白布的侍妾,死相凄惨,她会和她一样吗?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王府里不明不白地死去?
她明明是穿越的,怎么一点金手指都没有?系统嘛没有系统,也不是重生穿书,不能未卜先知,脸和身材也不是一等一的好看,现代的科技,她是只会用,不会造的。
光一个人来这造孽的时代。
白漾漾抱着被子,难受极了,她穿过来时年纪不大,心理承受能力也很脆弱。
“姑娘,被雷声惊醒了吗?喝碗茶吧”
桃夭走了过来,她是拨给白漾漾的侍婢,略微年长些,说话办事都很周到。
见白漾漾年岁小,给她端了牛乳茶来,白漾漾咕嘟咕嘟地喝下了,很好喝,新鲜牛乳做的奶茶,果然不一样。
桃夭替她捻了捻被子,温柔大姐姐的模样,让人望之可亲。
于是白漾漾问了她关于张侍妾的事。
张侍妾原是肃王成婚前的通房,有几分恩宠,为人处事却极为嚣张,前些日子萧侧妃得了王爷赏的孔雀钗,她看了以后,向王爷讨要,没过几天,张侍妾也戴上了一模一样的孔雀钗,日日在萧侧妃面前晃荡。
“侧妃的面色很不好看”
桃夭叹了口气。
萧侧妃出身侯门,脾气火爆,若是旁人这样,她早就喊打喊杀起来,但张侍妾在王爷那边得脸,又和宫里的良妃娘娘有渊源,侧妃才一直未动她。
白漾漾也叹了口气,动了,还是今天晚上动的,她都看到尸体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出来。
这张侍妾有王爷宠爱,又有婆婆撑腰,却还是惨死,可见在这王府里有再大的能耐也要谨言慎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漾漾深知自己的脑瓜子在宅斗剧中恐怕是活不过第二集,低调做人,低调做人······
人不找事,事不找人······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担心,桃夭抿唇一笑。
“姑娘不必担心,你是王妃安排进府的,只要好好听王妃的安排,王妃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桃夭嗓音温柔,发间一根白玉钗,温润美好,她细心地把白漾漾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温暖。
白漾漾却不寒而栗,桃夭,会不会也是王妃的人呢?
第2章
住进青莲别院一连几天,没有王妃召见,更没有王爷召见。
白漾漾乐得自在,她每天只关心三件事:早饭吃啥?中饭吃啥?晚饭吃啥?
昨天早上吃了吊炉马蹄烧饼,抹了麻酱,有点吃不来。
昨天中午的一道炒木樨肉,味道不错。
昨天晚上的翡翠鸭子,用冰冻过,冰冰凉凉的,好吃。
刚来,白漾漾是没胆子主动点菜,一天到晚地就缠着桃夭问吃什么,桃夭也伺候过不少主子,头一回见这么爱吃的。
桃夭都有些躲着白漾漾,生怕她忽的蹦出一句:“夭夭~吃啥?”
日近正午,白漾漾坐在荷塘前,畅想中饭。
青莲别院,名字就来源于这汪池塘。
池塘极大,可以说广阔无垠,联通着外边的活水,种满了荷花,一到盛夏时节,大朵大朵地盛开,满院荷香,让白漾漾想起一句耳熟能详的歌词: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哒哒哒哒哒~”
后面词忘了,白漾漾忍不住轻声哼唱出来,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这是她难得的静谧时光,中午要不搞个莲蓬吃吃吧~
她正想着,远处忽然飘来歌声,跟随口哼唱的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歌声。
如梦似幻,薄雾一样飘在荷塘上方,吴音软语,好不缱绻。
白漾漾听着,都能想象到肯定是一个绝代佳人,不久,一木舟由远至近,行至眼前,舟头立着一紫衣女子,宽袖长裙,飘飘然如神女。
就在此时,白漾漾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隐约看到是男子袍服的衣角,她在人牙子那儿不知被训了多少次,女子不能见外男,训得她都恐男了,一着急,身旁有棵大树,她爬了上去,动作之灵活敏捷,世所罕见。
果不其然,来了两个男子,一人衣着华贵,一人小厮打扮。
“王爷,这歌声真是余音绕梁,绵绵不绝”
肃王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身边的大树。
白漾漾菊花一紧,缩手缩脚地蜷缩在树上。
“何人在唱歌?”
紫衣女子从船上缓步下来,身姿袅袅,脸戴面纱。
人走近了,白漾漾才发现,这不是和她一起进来的赵媚娘吗?
几天不见,又变好看了。
“奴婢是刚入府的歌女,见荷花开得正好,情不自禁,唱了家乡的荷花谣,在王爷面前失仪了,请王爷恕罪”
肃王背对着大树,白漾漾看不清他的脸,只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半晌后,听到肃王淡漠的声音:
“歌唱得不错”
“谢王爷夸奖”
“你身穿烟紫,满池荷花又是粉色,紫配粉,俗气”
白漾漾看着赵媚娘的脸顿时煞白,这肃王真没品味,紫配粉明明挺好看的,一点都不懂怜惜美人。
“是······奴婢不会再穿······”
“荣福,年前有匹碧色的罗缎,赏她吧”
打个巴掌给个枣,赵媚娘的脸由雨转晴,欣喜地说:
“多谢王爷”
两人结伴在荷塘边漫步。
大中午的,真有闲情逸致,白漾漾蹲在树干上,屁股都麻了,才等到两人走,爬下去的时候,大腿连着屁股的筋忽然抽了,身子一歪,摔了下去,只听桃夭在后面大喊:
“白姑娘!”
夜深了,王妃院子里的梧桐闪着寒光,高大的梧桐树栽在窗前,窗半开着,漏出点点暖光。
“年儿乖,先去睡觉,母妃之后再来陪你”
肃王妃柔声哄着自己才满两岁的女儿,牵着她的手,递给嬷嬷,叮嘱道:
“小孩子贪凉,夜里虽热,也不要让她踢了被子”
等人都走了,晚冬端上一碗茶,放到王妃身前,说:
“娘娘,今夜王爷本来要宿在萧侧妃那里,但一时兴起,去了桃花坞,又叫了赵姑娘去唱曲儿,眼下王爷已在桃花坞歇息了,赵姑娘在侍候”
“媚娘这样的长相,侍寝是迟早的事,萧美玉怕不是气疯了”
王妃轻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是,听说玉汝堂收拾了一夜的碎瓷片”
“她这样要强的人,当然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万一萧侧妃对赵姑娘下手······”
“她没那么蠢”
王妃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梧桐,神色淡淡。
“事情办成,娘娘不欢喜吗?”
王妃没说自己究竟欢不欢喜,只盯着梧桐叶,喃喃道:
“这株梧桐还是我刚进王府时,王爷命人移栽的,如今也有十年了”
语调沉重,晚冬一看自家主子怕是又要想那没结果的情情爱爱,忙打断了:
“娘娘,白姑娘从树上摔下来了”
“什么?”
果然,拉回了王妃的注意力。
王妃皱着眉头,听晚冬说白漾漾是如何爬上了树,又如何摔下了树,摔了个屁股蹲儿,右腿摔伤了,怕是要养上一个月。
“她怎么如此不当心?”
王妃选了两人,就是不想让赵媚娘一人独宠,两人彼此牵制,她才好从中得利,眼下白漾漾摔了腿,这破坏了她原本的计划,她可不想养出第二个萧侧妃。
“让郎中好生照看,务必使人尽快恢复”
“是,奴婢已叫了最好的郎中”
见王妃不虞,晚冬上前,又续了一杯白水。
“娘娘身子刚好,早些休息吧,太医嘱咐过的,娘娘不能太劳心劳神”
肃王妃一月前小产,后被良妃敲打,又要料理府中庶务,眼下青紫,已露疲态。
若是能有一个儿子,她也不必这样提防,日夜担惊受怕。
“晚冬,你说,我还能生吗?”
晚冬叹了口气,道:
“歇息吧,娘娘”
“哎呦喂,我的王爷,怎么坐在这儿?”
荣福一打眼,见堂里灯亮着,还以为闹了鬼,却是王爷披衣坐在窗边,王爷不和那位赵姑娘被窝打架,在这儿做什么?
肃王坐在窗边看书。
“王爷仔细眼睛疼,奴才再点盏灯”
“荣福,你说孤是不是太纵容王妃了”
“这······奴才可不好说”
肃王冷哼一声,将书重重合上,他一早就知道王妃要了两名女子进府,为的是堵住母妃的嘴,本也不是大事,但王妃利用他的行踪,算计他偶遇赵媚娘,就犯了他的忌讳。
“王妃娘娘一月前才小产,伤心过度,一时昏了头也是有的”
荣福小心翼翼地捡话讲,王爷虽这样说,但方才还不是高高兴兴地抱着赵姑娘进去了,这都睡完了,得了暗卫的消息,又不高兴了,眼下坐在这里生气,穿这样少,要是得了风寒,死的还不是他们做奴才的。
“况且英国公刚任江浙总督,正是得势的时候······”
王妃是英国公嫡女。
肃王的面色渐渐缓和,荣福忙说:
“这赵姑娘,之后是?”
“抬成侍妾,住含芳轩”
含芳轩就在王妃住处旁边,王爷这是起了敲打之意。
荣福心中警铃大作。
“今日树上的那个,也是王妃选的人?”
正午,荣福和王爷走在小路上,本不是被赵姑娘的歌声引过来的,而是听到几句不成调的歌声,居然有人唱得这样难听,王爷好奇,他也好奇,两人循声走过去,却只见到了窜上树的人影。
这姑娘爬树是真快,跟猴似的。
“是,王爷,是位姓白的姑娘”
“王妃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什么人都往府里领”
“那奴才明日就把人赶出去?”
肃王沉默了一会,说:
“也不必”
白漾漾觉得自己倒霉,真倒霉,真真是倒霉!
“姑娘,别乱动了,郎中说要静养”
桃夭替她扶正了腿,忧心忡忡,端了一碗熬好的药来,就要喂她。
白漾漾不好意思地接过碗,她是脚受伤,手没事。
猛喝了一大口,白漾漾的脸皱成了苦瓜,这药可真苦。
桃夭适时地递上蜜饯,白漾漾猛猛吞下,边嚼边说:
“夭夭,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姑娘说什么呢”
桃夭红着脸,把碗收了。
“姑娘在外头待惯了,如今在王府里,处处都有规矩,姑娘不可再这样冒失了,爬树这样的事,以后不能做了”
“当时情况紧急······”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忽的一下,大门哗的推开,一华服丽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她珠翠满头,若是旁人,眉眼必被这珠光宝气压得矮上一头,可她五官浓艳,又气势非凡,不是珠宝衬人,反倒是人衬珠宝。
那人来势汹汹,到了白漾漾床前,白漾漾望着她的脸,竟愣住了,艳丽逼人,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有侵略性的美貌。
一对上那对凌厉的眼睛,只见红唇残酷地吐出两个字:
“贱人!”
美人骂她?
为什么?
萧侧妃面色不善地瞪着床上病歪歪的女人,昨夜本是她侍寝,王爷却叫了青莲别院的一个歌女,这岂不是狠狠打了她的脸?一早得了消息,她就赶到这该死的青莲别院,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莲花妖精,迷惑了王爷?
可床上这人······容色说不上出挑,王爷现在喜欢普通的了?
萧侧妃有一丝疑惑,但不管怎样,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王府里真是世风日下,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唱歌勾引王爷,贱人,你可知罪?”
萧侧妃往左右一瞥,奴仆就拖着白漾漾下床,跪在地上。
“侧妃娘娘恕罪,姑娘的腿还伤着呢!”
腿伤?她和王爷昨晚竟做得如此激烈?
萧侧妃火上加火,醋意混着怒意,一巴掌甩在白漾漾脸上,斥骂:
“不知廉耻的东西!勾得王爷如此!”
白漾漾被甩懵了,她做啥了?她连王爷面都没见着,这美人脾气真火爆。
“侧妃娘娘,我冤枉啊,你听我解释”
白漾漾话音未落,萧侧妃身旁的大丫鬟就上前一步,又打了她一巴掌。
“没规没矩的野人!在娘娘面前,要自称奴婢!”
艹
两耳光抽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白漾漾闭嘴了,多说多错,她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忍一时不乱大谋。
见她终于乖顺了,萧侧妃胸口的怒气才平缓了些。
但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他人妥协而让步,反而会得寸进尺,简称,蹬鼻子上脸。
“把人拖到堂上,我要好好审一审,这贱人究竟是如何勾引王爷的”
把王爷迷得如此五迷三道,甚至做断了腿。
萧侧妃捏了捏帕子,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屁股刚挨着堂上座椅没多久,屋外就传来太监尖利的叫声:
“王妃娘娘到!”
“娘娘吉祥”
萧侧妃不情不愿地行礼问安。
王妃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身旁的晚冬说:
“侧妃请起”
萧侧妃原本坐在堂上左首,是最尊贵的位置,而此刻王妃来了,她不得不挪了身子,坐到右首,府里规矩如此,满堂的奴婢仆妇都看着,萧侧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萧侧妃今日告病请假,没来问安,原本想请太医给你瞧瞧,院子外就听见侧妃的声音了,中气十足,想来是不用请了”
侧妃,侧妃,侧妃!一天到晚就知道端个王妃架子,冲她耀武扬威。
萧美玉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
“听说府里新进了歌女,歌声动听,余音不绝,迷得王爷当晚宠幸,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方人物?说起来,王妃能找到这样的人进府,真是好大的本事”
“人是管家婆子选进来的,侧妃要夸,可夸错了人,该去赏那几个婆子”
“呵”
白漾漾跪在地上,听着上面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不禁收了收自己的残腿,这萧侧妃要打也打错了人,王妃应是来救她的,怎么也不提醒提醒?
“不过妹妹来这里,是来错了,也打错了”
肃王妃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妃此言何意?”
“昨夜侍寝的是赵姑娘,不,如今该称赵侍妾了,王爷赏她,住在含芳轩”
含芳轩,离王爷书房可不远······
萧侧妃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打听到的假消息,十有八九也是王妃放出来的,为的就是此刻看她的笑话。
她愤愤地站起身,说:
“妾身身体不适,先走了”
“去吧,萧侧妃”
萧侧妃刚走出门,肃王妃就抑制不住心中快意,哈哈大笑:
“晚冬,你瞧见她的脸色没?”
“娘娘,瞧见了,生气得很”
白漾漾听着头上王妃的笑声,头皮发麻,这王妃,也怪颠的。
好不容易等她笑完了,才听见慢悠悠的一句:
“扶白姑娘起来”
真好,还记得她,白漾漾苦中作乐,在桃夭的搀扶下,拖着残疾的右腿和跪麻了的左腿,站了起来。
做人,最重要的是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