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四九
主角:相阴,宋老七,马兴旺,陈刚
分类:悬疑
2025-01-08 13:01
第1章 蛇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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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相阴,听养父宋老七说,我是在一九九五年的冬天被醉酒的他从乱坟岗子捡回来的。
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雪。
而我正坐在一条腰身有水桶粗细的蟒蛇怀里,身旁伴着一朵金色莲花。
他怕我冻死在坟地里,又怕自己一时冲动带我走的话,大蛇会吞了他。
于是跪在地上铛铛磕了几个响头,和大蛇商量,“蟒仙,毕竟人蛇有别,你要是想让她活着的话就把她交给我,我宋老七不敢跟你保证别的,但我一定能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蟒蛇审视了他许久,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
最后,它满眼不舍的用头颅蹭了蹭我的脸,消失在静谧的黑夜中。
当晚,大蛇托梦告诉他,我的名字叫相阴,还说时机到了自然会来找我。
后来养父常说,金莲送子,蟒仙镇守,我就是仙童降世。
可我这个‘仙童’,非但没给养父招财,反而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添霜!
在收养我之前,养父是一位落魄的算卦先生。
在东北奉天的一个小县城经营着一家生意惨淡的冥店—‘地府银行’。
年轻时他远近闻名,谁想求上一卦得排上很久的队!
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有天镇上一个权贵马兴旺来找他算卦,养父一口断定他马上要得福气了!
马兴旺听后笑逐颜开,大手一挥打赏了很多钱财,逢人就美滋滋的说‘宋老七说我的福气要来了!’
大家听后好一通羡慕,他已经是这样富贵的人了竟然还会添福?
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啊?
没成想一个星期后,马兴旺出了意外撒手人寰,直接去西天报道了!
这件事在十里八村一下传开了,从那以后养父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大家说他是骗子,算的一点也不准!
他依旧坚持自己说的没错,只是那些俗人看不懂罢了!
为了维持生计,他只能干起白事铺养家糊口。
养父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
他认为自己一身本领需要有个人来传承,而女孩子干这行太苦也太危险!
最好是能来个男孩!
养母心甘情愿的配合他,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连生了五个女儿…
分别叫宋金、宋银、宋珠、宋宝、宋玉。
大家私下嘲笑他,“还是算卦的呢!这名字起的忒没水平!”
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家很穷,养母为了照顾家里这几个孩子,从没出去上过班。
养父的冥铺本来就赚不到什么钱,家里平时省吃俭用已经很艰难了。
这会儿把我捡回去,养母和他大吵了一架,说外面来的野孩子永远别想进这个家门!
养父一气之下抱着我住进了白事铺,又当爹又当妈,一过就是七年。
在我说话刚利索的时候,爹爹发现了我天生会卜卦的天赋。
每次我随口一说的事情立刻会得到应验,由于他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也无法断定我到底是个什么命格。
为了证明不是小孩子张嘴胡咧咧,他偷偷观察了一段时间。
时间一长,他才敢确定我的确能够预知未来之事。
当时可给他高兴坏了,将我举过头顶一遍遍喊我的名字,“阿阴,阿阴,你是爹爹的福星!是蟒仙赐给我的孩子!我宋家后继有人了!”
我的到来好像是给他带来一部分好运气。
白事铺的生意稍稍好了些,至少能维系家里面的日常开销。
他逢人就说,“我闺女比我厉害,那可是被蟒仙保护的孩子,以后一定是个名震四方的出马仙!”
众人只是来买纸钱香烛的,对他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面子上附和着夸上两句,心里却骂他一定是疯魔了!
在爹爹的洗脑下,我从小就牢记自己身上有特殊的使命。
我,相阴,日后可是要去‘普渡众生’的神人!
这个观念深深印在我的骨子里,血液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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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半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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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七岁开始,爹爹就给我在店里的棚顶上吊出了一个小空间,他睡在下面的简易床上。
夏日炎炎,蚊子在耳畔嗡嗡叫,屋子里又闷又热,空气中带着一种潮闷的感觉。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下的板子‘吱吱’响。
我想下去透口气,脚刚踩上梯子,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吓得我立刻缩了回去。
“咚咚咚…”
被敲醒的爹爹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坐起来缓了两秒才趿着拖鞋去开门。
“谁啊?!”
他将门拉开,可门外空无一人…
爹爹愣了一下,迈出脚去伸头左看看右瞧瞧,嘴里念叨着,“做梦了?”
我将头从帘子里探了出去,道:“爹爹,我也听到敲门声了。”
他寻思了一下,安抚道:”没事,阿阴快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回到床上蒙着被子继续睡,没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这次他确认听到有人敲门才下床,可开门后还是发现空无一人。
我有些害怕,周围闷热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我紧紧把被子裹在身上。
爹爹突然对着空气大声骂道:“我不管你是谁,别他妈来我这找不痛快!我宋老七再不济也不能让你们欺负到头上来,识趣的就给我滚!”
这次回来后他没有直接倒头就睡,而是给自己卷了一根旱烟,烟刚抽到一半敲门声又开始了….
明显比之前两次都要急促。
他随手拎起一旁古钱币制成的剑大步走到门前,“你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这次却不是恶作剧,有人出现在门口。
“村长?”
我正躲在帘子后面偷看,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村长王长喜一脸懵b的站在门外,他都还没等说句话就被人给骂了!
“宋老七,你给谁脸了?”
“不是,村长,你听我解释…”
“我没时间听你解释,你快跟我走!”
“走?去哪啊!我闺女还在家呢!”
“陈刚家出事了!没时间给你多说,人命关天,赶紧的!”
爹爹听完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不去!”
陈刚叔叔我知道,他媳妇陈婶每次看到爹爹都得阴阳怪气上几句,还说我是爹爹和别的女人生出来的野种…
不然怎么可能被赶出家门不让回去?
村长急的直拍大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上脾气了?陈刚突然跟疯了似的要把他媳妇推青阳湖下边去,现在控制不住了!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招邪了!”
我们这的青阳湖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周围群山环绕,常年淡绿色的雾气缥缈,最中间有一望清澈的湖泊。
但没人愿意靠近它,据说是阴气很重,每年都会发生许多怪事!
爹爹一听在心里快速衡量了一番,回头嘱咐道:“阿阴!下来把门关好,除了我谁敲门都不许开!”
见他没有带我的意思,我声音闷闷的说,“好吧!”
他走以后我将门在里面反锁,刚要回去就听外面有一个女声问道:“有人吗?”
声音跟之前的敲门声一样,又慢又平,毫无语气。
我浑身‘唰’的一下起满了鸡皮疙瘩,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回答。
门外的人再次开口道:“有人吗。我要买东西。”
白事铺的工作就是这样,无论几点都有人来。
不过半夜一般是谁家突然死个人,需要买寿衣类用品的居多。
我战战兢兢的凑到门边问道:“我爹爹不在家,你着急吗?”
“着急。”
“那你去别人家看看吧。”
我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家白事铺。
“来不及了,我买完就走。”
爹爹常说一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有钱不赚那是穷上加穷!”
我在心里合计,她买个东西而已,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跟鬼迷心窍了似的给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厚,足以过冬,在炎炎夏日看来特别奇怪。可往下一看,她却光着一双脚。
周围的空气莫名带着一丝凉意,我忍不住打哆嗦着问,“阿姨,你要买什么?”
她递给我一张一百块钱,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要买双鞋。”
我愣在那里没敢接。
她跟复读机一样重复,“小姑娘,我买鞋。”
她的眼睛很漂亮,却一点神也没有,愣愣的带着一丝木讷。
“男款女款?”
“女款。”
我跑回屋子给她拿了一双寿鞋递过去,道:“十块。”
她再次将手中的钱推到我面前来,我为难的回道:“我爹不在家,我没有零钱找你。”
她愣愣的盯着我看,声音僵直的问,“我不用你找钱了,你帮我个忙行吗?”
“帮什么忙?”
她蹲在我面前与我平视,紧紧拽着我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很凉,我的胳膊像冻住了一般没办法挣脱。
“我家住在镇口东边小路的尽头,你把这双鞋给我送过去?”
“你自己为什么不拿?”
“我没办法拿,你帮我一下,行吗?”
我将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去,我爹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她用力拖着我往前拽, 我整个人顺势向后一坐。
一拉一扯之间,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手腕中。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变了脸色,低声威胁着我。
我被吓傻了,看着她白的有些透明的脸,浑身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传出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我看你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人的手一顿,神情紧张的左右环视周围,把钱强塞进我手里后,拿着鞋赶紧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钱,为自己刚刚鲁莽的开门而感到后怕。
一阵冷风将我吹透。
我连忙跑回店里慌慌张张的将大门紧锁,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正有力的跳动。
锁好门一转身,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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