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婆婆逼我吃下过期糕点

第1章 01

　　除夕当天，我被迫吃下过期四年的糕点。

　　害得肚子里的孩子流了。

　　出院当晚，婆婆撺掇她儿子对我进行家暴。

　　我受不住，直接跳了楼。

　　婆婆说，有本事就跳呀，你死了，我儿子就再找下一个。

　　一夕重生，我回到除夕夜那天。

　　1

　　「醒醒，到了！睡睡睡，你上辈子是猪吗？误了我的正事儿，看我不收拾你！」

　　我的额头被尖利的指甲戳得发疼。

　　再一睁眼，我重生了。

　　我看看颐指气使的婆婆，再看看坐在前面驾驶座，隐形人的老公。

　　车门嚯地打开！

　　「你残废了吗，磨磨蹭蹭！」

　　我从车上下来，婆婆无缝衔接将一盒糕点塞进了我手里。

　　就是这盒点心。

　　让我流了产。

　　还让我送了命。

　　上一世，抠门婆婆去她弟弟家吃年夜饭，空手上门太寒碜，就提了一盒糕点。

　　这点心，婆婆已经翻箱倒柜了一个星期。

　　终于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翻了出来。

　　婆婆说花钱买点心，肉痛。

　　还好她记性好，记得有这么一盒蛋黄流心点心。

　　这点心，我记得。

　　是我跟孙明谈恋爱期间，我公司的上司从香港带回来的伴手礼。

　　我舍不得吃，想着借花献佛，让孙明拿回家孝敬未来婆婆去。

　　饭桌上，她弟妹发现糕点发霉了。

　　婆婆打哈哈说，这糕点可是限量款，抢都抢不到。

　　舅妈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你吃吧。」

　　婆婆骑虎难下，目光一转，定在我脸上。

　　她当着众人，逼我吃下整个糕点。

　　我忍着剧痛吃完了这顿年夜饭。

　　一下了楼，我的两腿间止不住鲜血汩汩。

　　孩子没了，婆婆硬是甩锅，说我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从医院一路骂到回家，我身心巨创。

　　我哭肿了双眼，向老公求助。

　　老公却站在了他妈的一方，「哭哭哭，哭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

　　「这糕点，是你妈逼我吃的！都怪那个糕点！」

　　婆婆还没等我说完，双手一插，「孩子没了，还怪别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孙家的媳妇可不是好当的！」

　　然后，她左右开弓，上来就是几巴掌。

　　力道之狠，让我双眼直冒金星。

　　老公不阻止，还阴阳怪气我：「该！你就是欠揍！」

　　突然，我陷入不可名状的绝望。

　　一头顶向婆婆，她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我冲向了阳台，闭上眼，一跃而下。

　　身后却传来婆婆煽风点火的声音：「有本事就跳呀，你死了，我儿子就再找下一个。」

　　2

　　「哟，怎么那么久才来，菜都热了八百回了。」

　　开门的是婆婆弟弟的老婆，老公宋明的舅妈。

　　这舅妈，也挺势利眼。

　　舅舅谢刚去年刚升上街道主任，舅妈樊少红就开始拿鼻子看人。

　　孙明这回过来，是想看看他舅舅能不能帮他安排个工作。

　　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没那么得稳定。

　　不像公务员，铁饭碗。

　　婆婆满脸带笑，讨好的语气：「都怪我的儿媳妇，她出门前捯饬好几个小时！丑人多作怪。」

　　说完，递给我一个白眼。

　　说谎！

　　明明是她自己找糕点找了一上午。

　　一落座，婆婆就开始恭维她弟弟一家。

　　舅妈突然拿起那盘糕点，语气夸张，「哎呀，这点心发霉了！姐姐，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一家，你也不用送发霉的糕点来恶心我们呀！」

　　婆婆慌张地伸长脑袋，接过那盘糕点。

　　就是舅妈的这句话，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

　　我竟因为这一盘糕点一命呜呼。

　　糕点上的绿毛在婆婆的呼吸中一动一动。

　　但是婆婆怎能承认她送的糕点发了霉，毕竟他们还有求于人。

　　老公孙明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婆婆的衣角，婆婆将目光偏向了我。

　　跟上一世一样，她要逼着我吃下这发霉的糕点。

　　上一世，我死活不吃。

　　舅妈摔了筷子，说婆婆不安好心，没钱就不要充胖子。

　　「这发霉糕点，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呀！」

　　这句话，将婆婆一军。

　　她为了证明糕点没坏，跟她儿子，一左一右，强行将糕点塞进我嘴里。

　　再次重生，是上天怜悯我。

　　这种恶婆婆，就是欠收拾。

　　她拿起一块，递给我跟前，「没坏，怎么可能坏了，思思。来，你尝一个。」

　　舅舅跟舅妈一个鼻孔出气，明知这糕点吃不得，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我沉默。

　　老公孙明还「好心」地拿着一只碟子，接下那枚糕点，放在我面前。

　　一帮人，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我拿起碟子，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婆婆一直记得小美爱吃有蛋黄的点心，这点心，我哪能第一个吃，要吃也是小美吃，小美嘴巴叼，一尝就能尝出来，这是好东西！」

　　我手一送，将糕点搁在了舅妈的小孙女手上。

　　这时，舅妈起身，一挥手，将糕点摔向了地上。

　　「好你个谢春梅，你是想害死我孙女呀！这破东西，你也敢让我家小美吃！」

　　婆婆急赤白脸：「思思，你想干什么，造反呀你！让你吃你就吃！」

　　我看着婆婆冷笑。

　　上一世让你欺负的人不是人，这一世，老娘要争口气。

　　「妈，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我不爱吃那玩意儿。」

　　婆婆捂着胸口，貌似发病地指着我，「儿子呀，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反了天了，我还没死，就要被活活气死呀！」

　　孙明冷着脸，又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这回直接送到我嘴边。

　　「思思，你要是不吃，看我怎么收拾你。舅舅舅妈看着呢，你不能拂了舅舅的面儿。」

　　真是疯了！

　　为了证明这个糕点没事，他们竟然荒唐地要我吃下。

　　我一口咬住孙明的手腕，他疼得松开了糕点。

　　我反手就将糕点塞进了孙明的嘴里，孙明逃也似地跑到卫生间催吐去了。

　　舅舅气得一拍桌子，「胡闹！」

　　我挺了挺大肚子，环视一圈，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舅妈被汤汤水水溅得狼狈不堪，气得半天讲不出半个字。

　　我让你们吃。

　　一帮混蛋！

　　这时，突然听到舅舅大叫一声，「小美，小美吐了！」

　　众人眼光一齐看过去。

　　小美翻着眼皮，抽搐地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呕吐。

　　「快叫救护车！」

　　一家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将孩子送进了抢救室。

　　一通洗胃。

　　舅舅的脸色臭得发硬。

　　舅妈被她的儿子媳妇拎到一边埋怨去了。

　　小两口本来是打算出去旅游的，都到了安检口，一通电话给叫了回来。

　　女儿在医院抢救，旅游又黄了。

　　气上加气。

　　舅妈愤愤地朝着婆婆走去，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

　　「谢春梅，你这是要害得我家断子绝孙呀你！我说呢，你抠门抠惯了，怎么会突然给我们送这么大的礼！你就是藏着尾巴的狐狸，哭哭哭，别再我面前装可怜。」

　　然后她眼带着嘲讽的意味扫过我的肚子。

　　「肚子里指不定也是个赔钱货呢！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好！」

　　婆婆被舅妈指着鼻子骂，敢怒不敢言。

　　因为孙明的铁饭碗工作还没着落，不能得罪了弟弟一家。

　　我摸摸肚子，反击道：「我就是想生女儿，舅妈，你不喜欢你家的孙女，也不用指桑骂槐地说她赔钱货呀！你儿媳妇还在呢！」

　　我用下巴努努站在一边脸色越发难看的她家难伺候的儿媳妇。

　　然后，转身离开。

　　孩子，你总算躲过这一遭了。

　　接下来，就是另一场好戏了。

　　3

　　我在家里美美吃着草莓尖尖的时候，门砰地一声开了。

　　婆婆跟孙明一前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婆婆一看我手上拿着的大草莓，咋咋呼呼地上前一把夺下。

　　青筋直暴，「好呀你，我跟我儿子在医院里被骂得狗血淋头，你倒好，竟然吃独食。这草莓这么一大个，肯定一百少不了。」

　　现在草莓刚上市，我心里馋了好久了。

　　上一世，我让孙明去给我买草莓给我解解馋。

　　他转身就跟婆婆说，让婆婆去买。

　　婆婆当着儿子面啥也没说，等到他去上了班，才跟我秋后算账。

　　她阴阳我，说我不会挣钱就会花钱。

　　她当初怀孕时，可是吃的烂苹果。

　　她边说边将一袋子烂苹果搁在桌子上。

　　「还想吃草莓？净浪费钱，败家娘儿们！」

　　这一世，我再也不委屈自己了。

　　吃斤草莓就能把家吃空了？

　　笑话！

　　我走到卧室门口，回过头对孙明说，「这草莓两百块呢，你看着再吃一点，不想吃就扔了吧。」

　　我在屋子里听到婆婆在客厅歇斯底里的国骂。

　　两百的草莓几乎可以要了抠门婆婆的命了，毕竟她平日子都是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不然也不会上赶着给她弟弟一家送那盒过期糕点。

　　又想走后门讨份公务员工作。

　　又不舍得花钱买东西。

　　该！

　　至于我那隐形人老公，说来就更气。

　　上一世，他在我怀孕的时候出轨。

　　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气吞声。

　　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所以，我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希望有一天孙明能良心发现，浪子回头。

　　我跟他在除夕的前一天，大吵一架。

　　因为我在他手机里发现了猫腻。

　　孙明的工作弹性大，老是要出差。

　　他如果真把那份心用在冲刺事业上，我也不会抱怨。

　　可是，他每次出差回来，手机里就多了一个陌生女子。

　　以前也就口头上撩骚而已。

　　没承想，他这次竟然真的背着我跟那个女人鬼混去了。

　　我当然不能忍！

　　孙明自知理亏，任由我在他身上发泄。

　　还拿着搓衣板跪在我的床头，说他错了。

　　他一时把持不住，犯了混。

　　还当着我的面，删了那个女人。

　　死死拽住我的手，让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婆婆在一旁帮腔，说为了孩子也原谅一回他的儿子。

　　过日子，总会磕磕绊绊的。

　　最后，婆婆状似无意却又有心地点了我一句：「思思，你要是跟明明离婚了，你大着肚子回哪个家？你也不想你爸，你妈都有自己的家……」

　　4

　　是的。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我被他俩踢皮球，扔到了年迈奶奶家里。

　　而我之所以在孙家这么没有话语权，也是因为我爸妈的缘故。

　　婆婆说孙明不嫌弃我是离异家庭出来的。

　　能嫁进他们老孙家，是我家祖坟冒青烟。

　　现在仔细想想。

　　其实婆婆就是在PUA我，让我觉得我是高攀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深思。

　　婆婆说什么，我就应什么。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如同一个紧箍咒，将我困在里面。

　　一再地容忍婆婆的嚣张跋扈，还有孙明的婚内出轨。

　　我真的是太傻了。

　　怪不得，除夕那天，孙明非但不拦着。

　　还成了沉默的帮凶。

　　现在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我的退让，害得我失去了孩子。

　　那么，这一世，我就要反击。

　　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

　　我找出奶奶曾交给我的老房子房本。

　　这是我离婚以后，唯一的退路。

　　这个房子，我奶奶过户到我的名下了。

　　只不过，被我那个爸霸占着。

　　既然没人在意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奢求不可能的亲情。

　　我拿起电话，打通了一直存在手机里的张律师电话。

　　婆婆跟孙明自我发疯了一回以后，还真的没有再作妖。

　　但是，我却开始暗地里收集证据。

　　上一世，我死得太惨了。

第2章 02

　　哪怕躲过了过期的糕点，谁能保证就没有下一回呢？

　　婆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我知道，她在找机会修理我。

　　以前，我为了家和万事兴，不跟她怼，处处礼让。

　　可是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

　　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肚里。

　　婆婆自从得知我那会买的草莓200大洋以后，砍了一半的饭菜钱。

　　一连七天，每天都是青菜萝卜。

　　我说，我需要营养。

　　婆婆眼皮都没抬，指指桌上不新鲜的胡萝卜。

　　「这萝卜各种ABCD维生素都有，你还嫌弃，你怎么就那么金贵？」

　　因为好久没碰荤腥，我的心口一阵挠。

　　我起身，拿起那盘胡萝卜。

　　走到正在刷手机眯眯笑的孙明面前。

　　「哗啦！」

　　将那盘带汁的胡萝卜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孙明立刻弹起来，「你干吗？你疯了？」

　　我嗤笑：「孙明，我一个孕妇，你妈天天萝卜青菜，你妈什么意思？」

　　孙明火大地从头发里捡出半截萝卜。

　　「思思，你就为了这点事跟我吵，有完没完？我妈是过来人，她当初怀我的时候，连萝卜青菜都吃不到呢！」

　　对呀，天天吃烂苹果，才吃出这么一个烂儿子。

　　又是如此。

　　总是一笔带过，试图和稀泥。

　　婆婆见我浇了她儿子，跳了脚。

　　「杨思思，你怎么越来越无理取闹。我每天换着法给你做菜，没讨一个好，却被你嫌弃。你肚子若是个儿子，我还能咽下这口窝囊气，若真的是个女儿，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突然，她大腿一拍。

　　转过头，对着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这俩人，肯定又要作妖。

　　果不其然。

　　孙明从浴室洗干净出来，就对着我和颜悦色起来。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思思，我呢，有一个医生朋友，他正好是妇产科的。」他顿了顿，「你看你这也月份大了，今天我刚好有空。咱俩上医院做个产检呗？」

　　我皱眉。

　　怀孕以来，他从未主动地陪我上医院。

　　每次我三请四请，他才不情不愿地请假陪我去产检。

　　婆婆不知何时在我身后，凑到我跟孙明中间。

　　「对对对，去医院看看，我下去立马去菜市场买肉，给你补补！」

　　「你小舅妈说了，万一查出是个女儿，现在这个月份还能打掉。反正你俩年轻，这一胎不是儿子，下一胎保准是！」

　　又是那个到处点火的小舅妈！

　　我的寒意从脚心蔓延至全身。

　　终究还是不放过我的肚子。

　　上一世，我失去孩子后，得知是个女孩。

　　婆婆撇撇唇，完全没有一丝悲痛。

　　「还好流掉了，一个赔钱货而已，走了好，我孙子要当长孙。」

　　那话，就是一拳重击，打得我发蒙。

　　婆婆是个扶弟魔。

　　她弟弟谢刚结婚以后，弟媳妇樊少红天天骑到她头上欺负她。

　　这些年，婆婆背着孙明偷偷给了谢刚不少钱。

　　自从樊少红嫁进门来，她左看婆婆不顺眼，右看婆婆不顺眼。

　　婆婆的私房钱照拿不误，人呢，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婆婆侄子生了个女儿，她在家里破例买了一个星期的猪蹄。

　　美其名曰改善伙食，其实不过是看她那个口口声声要生金孙的弟媳打脸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嘴上却不动声色地婉拒。

　　「再过几个月，就生了。何必浪费钱去查这个。」

　　婆婆借机又凑近，她的口水都喷到我的脸上。

　　「思思，钱早就交了。也退不回来，你就乖乖听话，跟着明明去查查。」

　　孙明跟婆婆一左一右站着，虽然是商量的口气，可是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好。

　　我点头，同意去检查。

　　我表面同意，心里却在计划着另一件事。

　　孙明难得大方地打了个车。

　　在车上，孙明耐着性子跟我说，让我收收性子。

　　我没有理他。

　　然后他又开始一通输出。

　　说我没挣钱，在家里吃闲饭，他们一家对我很好了。

　　要向他妈多学习学习，勤俭持家。

　　我随即开口，「那是呀，我是没挣钱。婆婆倒是会省钱，可是省得钱，不都给舅舅拿走了？」

　　孙明弹了起来，头撞到车顶，「你说什么？」

　　我赶紧捂住嘴，故意表现地说漏了的懊悔样。

　　一通糊弄过去。

　　孙明的眉头却渐渐拧成了麻花。

　　我亲眼见到婆婆背地里偷偷给她弟弟打钱。

　　有一回，我找针线，在她的房间抽屉里找出了一张银行回执单。

　　到了医院，一番折腾下来，医生将孙明拉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孙明的脸变了又变。

　　过了一会儿，医生离开了。

　　徒留孙明一个人在那里打电话。

　　我知道，他是打给他妈。

　　孙明绷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走过来，粗鲁地一把扯住我的胳膊。

　　「走吧，还站着干什么？再不去挂号，医院就要下班了。」

　　我心头一紧。

　　「挂什么号？不是刚刚都查完了，医生说了是男是女吗？」

　　孙明刻薄地扯扯唇，「哼！赔钱货，老子没那个闲钱养。我妈说，赶紧去做人流。」

　　我知道孙明不是人，但是没想到连个畜生都不如。

　　一句轻飘飘的做人流，就拿肚子的孩子不当人命。

　　我朝着他吼道：「姓孙的，你能不能做个人呀！你要杀死的是你亲生女儿！女孩就要做人流？你疯了吧！」

　　我这么歇斯底里地一吼，引得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孙明。

　　5

　　我看到有些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在拍。

　　很好，我就是要将孙明推向风口浪尖。

　　我加重了戏码，身体摇摇欲坠。

　　「我嫁给你，没日没夜操持家务，伺候你妈。现在我有孩子了，你们竟然还重男轻女。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要逼着我堕胎，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地眼泪说来就来。

　　因为上一世的种种心酸，让我哭得格外动容。

　　「杨思思，你才疯了！你想干什么？要疯回家疯！」

　　孙明上前拽住我的胳膊，被我用力挣脱。

　　我拿着手机，「你今天要是敢逼我打胎，我就立马报警！」

　　婆婆赶到医院的时候，孙明正在受着千夫所指。

　　婆婆骂骂咧咧地推开众人，救出了在舆论中心的儿子。

　　她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杨思思，你这个恶妇，哪家媳妇会报警抓老公？」

　　我冷嗤，「妈，在背后兴风作浪的，难道不是你吗？你们孙家的搅屎棍一直都是你！」

　　婆婆被我怼得一张老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她捶着胸口哭天抢地，「哎哟，家门不幸，娶了个败家媳妇，天天给我受气呀！花了我的钱，还说我不好！做人太难了，我直接死了算了！」

　　我反唇相讥：「死之前。别忘了去舅舅家把那三十万讨回来！」

　　孙明接嘴，「妈？你给我舅三十万了？」

　　婆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矢口抵赖。

　　就在他俩掰扯之际，我独自打车回了老宅子。

　　孙明也随了他妈，在钱上，小气得要命。

　　这三十万，就是个雷，迟早会爆。

　　另一边，我爸收到法律的传票，立马联系了我。

　　说我眼里没有他这个爸爸，女儿告老子，天理难容。

　　我受够了他的道德绑架。

　　我知道他再婚生的儿子，是个公务员，正在追求单位里老领导的女儿。

　　我爸若是进了黑名单，他那个宝贝儿子的事业也就完了。

　　上一世，我爸骗我签下房屋转让合同。

　　他那个儿子要结婚，他将老宅低价卖了。

　　一点后路都不给我留。

　　我爸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人都是自私的。

　　我的人生，再也不要为任何不值得的人而活。

　　我讲事实，「你若是赖着不走，那你就等着法庭见吧。你那个儿子不是要攀附人家领导的女儿，你若是有了黑点，你儿子也就完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挂完电话的第二天，我爸就发来了微信。

　　说他看在死去的妈面上，将老房子忍痛割爱给我。

　　说得好听。

　　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

　　我躺在老宅子的床上，刷着手机，很快我就看到了今天下午医院大闹一事。

　　而事情的发展，也超乎我的想象。

　　那个鉴定胎儿性别的医生被扒了出来。

　　医院立马发了通知，医生接受调查。

　　孙明强迫我打胎的视频，也让舆论瞬间发酵。

　　我将这些视频一一保存下来，转发给了张律师。

　　是时候该离婚了。

　　不然，难保姓孙的一家将歪主意又打到我的身上。

　　张律师很快就发给了我一个新闻，旧城区规划改革，将有一大批的地区即将拆迁……

　　新闻里，没有明确指出是哪一块。

　　而我现在的这个老宅就是旧城区……

　　不管有没有拆迁一事，我都要赶紧离婚。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婆婆一家作死的能力。

　　婆婆跟他儿子大半夜地摸上我的门。

　　他们在门口苦苦哀求。

　　说让我高抬贵手。

　　我没什么心情跟他们耗着。

　　隔着门，我说，没别的要求，就是离婚。

　　婆婆忙不迭地一口应承下来。

　　说无论什么，他们都会答应的。

　　他们一直求我开门，让他们进来直接面谈离婚的事。

　　我到底还是高看他们了。

　　亲手引狼入室……

　　一进门，婆婆迫不及待地跟我说，「思思，你先帮明明拍个啥澄清视频。」

　　她举着手机，打开摄像模式，怼着我的鼻子拍起来。

　　我拒绝了。

　　孙明暴躁来回走动，视频若是再传播两天。

　　说不定他现在的这份工作也要丢了。

　　「那你到底怎么才肯帮我？思思，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一家人。」

　　没错，上一世就是用「一家人」这个词捆绑我。

　　他们说，我虽然有父母，可是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一样。

　　这放在他们老家，没一家愿意娶进门。

　　呵呵！

　　一家人？

　　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了。

　　出事了，才会想起我是你老婆。

　　你逼着我打胎的时候，怎么没有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孙明，离婚。」

　　我讲出了我的诉求。

　　婆婆冲口而出，「离婚可以，这套房子归我们明明。」

　　我不怒反笑。

　　这家人把不要脸进行到底了。

　　「这房子，跟孙明没一点关系。你们别费那个心来算计这个了。」

　　婆婆勾唇，「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下肚子的孩子了。明明，上！」

　　婆婆一挥手，联合孙明将我团团围住。

　　他们要干什么？

　　我心中警铃大作。

　　可是我一个孕妇，根本没办法敌得过这俩人。

　　孙明转转手腕，眼里的火燃烧着。

　　我在医院闹得的那一出，惹毛了孙明。

　　孙明抬手就是一巴掌。

　　将我抡到了地上。

　　婆婆在一旁叫好，「儿子，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看看，贱女人就是欠揍。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还在这里蹦跶，现在还害了你！」

　　婆婆噼里啪啦输出的一席话，再次火上浇油。

　　「我让你作！我让你离婚！离个屁！老子今天毙了你！」

　　孙明死死地盯住我的肚子，抬起脚就毫不犹豫地踹了上来。

　　我大声呼救。

　　孙明压制我的肚子，用手堵住我的嘴。

　　我上嘴就是一口，嘴里瞬间血腥味弥漫。

　　我的两腿间一股热流。

　　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了我。

　　不好！

　　孩子！

　　许是我的声音惊动了楼上的邻居，邻居噔噔噔地跑下来投诉。

　　在门口哐哐哐敲门。

　　「要死呀你，大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了。出来！出来！」

　　庆幸的是这个邻居就是难缠的主儿，在门口一直敲。

　　婆婆跟孙明对视一眼。

　　他们看到了我在流血。

　　孙明将我拖进了卧室，将门反锁。

　　才开了大门。

　　邻居火大地一顿骂，我听到孙明跟邻居解释说是在装修。

　　过了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

　　我的肚子越来越痛。

　　手机刚刚被孙明摔在地上，碎了。

　　我强撑着半截身子，拽过房间里椅子，一下一下地敲着墙。

　　我们这栋楼，建了好多年。

　　隔音效果很差。

　　我在楼下敲，楼上的卧室是能听得到清晰的声响。

　　很快，又是噔噔噔的下楼声。

　　邻居又来了。

　　她见没人开门，怒气冲冲地报了警。

　　我听到警车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6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我双手摸索着肚子。

　　没了……

　　孩子还是没了。

　　重生一世，我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

　　警察进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都是血。

　　以为发生了命案。

　　等到他们破门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意识不清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那位女邻居跟警察一直在门口等着我醒来。

　　她原本就是想通过报警，让我知道扰民的代价。

　　可也不曾想，怎么会这样。

　　我用手一抹眼泪，跟警察同志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该死的孙明竟然对我下了如此重手！

　　警察做了笔录，又问我，还有没有什么证据提供给他的？

　　他说他的同事也收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孙明说你伤了他。

　　同事已带着孙明去验伤了。

　　我气得握紧了拳头。

　　居然倒打一耙，污蔑我。

　　孙明将我打得流了产，哪怕是猪脑子的他，也会想到我会报警的。

　　为了逃避法律责任，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他还是将算盘打错了。

　　我吸了一口气，「警察同志，我的客厅装了隐形摄像头。」

　　这是张律师提醒我装的。

　　他说我一个人住，万一孙明一家过来为难我。

　　我就上网买了个微型摄像头，装在了装饰画上。

　　没想到，被张律师一语成谶。

　　办案民警拿到了孙明殴打我致我失去孩子的视频。

　　我握紧了拳头，孙明，这次你真的完了。

　　警察走了以后，女邻居手里提着一袋吃的，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是一碗热粥。

　　她拿出那碗热乎乎的粥，有意地看了我一眼。

　　语气依旧不善，「以后呀，找男人带着脑子，别阿三阿四、阿猫阿狗就随便嫁了。 」

　　话糙理不糙。

　　我沉浸在丧女之痛中。

　　不一会儿，婆婆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思思呀思思，明明被警察带走了。你跟警察说，是小两口拌嘴才打架的！好不好？是妈错了，妈不该惦记你那套房子的，你放过明明好不好？」

　　不是报警抓我呀？

　　怎么，没想到撞到枪口，直接进去了吧。

　　婆婆边说边扇自己巴掌！

　　大鼻涕流嘴里知道甩了，猪撞树上知道拐了？

　　当初怂恿她儿子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手下留情呢！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张律师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出差。

　　我用女邻居的手机给他简单说了发生的事。

　　这一回，孙明若是不能将牢底坐穿，我誓不为人。

　　「你好，我当事人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开庭再说吧。」

　　婆婆是农村出身，一听法庭二字就两眼发昏。

　　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嘴唇哆哆嗦嗦：「什、什么？法庭？有这么严重吗？」

　　婆婆被请出了病房。

　　张律师问我：「思思，你总算是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我看了一眼认识了十年的张律师。

　　十年前，他曾帮着我奶奶跟我爸打过官司。

　　结婚前，过年过节的时候，会互发微信。

　　一年前，我曾向他咨询过离婚问题。

　　作为一名专业的律师，他可能洞悉到我婚姻亮了红灯。

　　直到我主动找他，帮我打离婚官司。

　　我沉默地低下头。

　　将难过、气愤、后悔都压在心底。

　　这一步，我还是迈得晚了一些。

　　9

　　出院后，我就着手向法院提起了诉讼离婚。

　　一个跟我走得近的孙明表姐，跟我说了孙明家的狗血事。

　　婆婆到处找关系要保释孙明。

　　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被她弟媳知道了。

　　她弟媳找到婆婆，让婆婆拿三十万，她就去找人去里面疏通疏通。

　　婆婆这些年，但凡手里有点钱，都给她弟弟拿走了。

　　拿走就从来没还过。

　　她着急急用，只能通过地下钱庄借了高额利息的三十万。

　　婆婆以为，孙明工作了这么多年。

　　没有五十万，三十万总有的。

　　毕竟他的工资全在他的手上。

　　可当孙明一回家，婆婆跟他说了钱的事。

　　孙明一个字，没有。

　　孙明的钱，他都花在外面的野女人身上了。

　　这下，把婆婆急得一夜白了头。

　　一个月若是还不上三十万，房子可就被收走了。

　　婆婆当初是拿房子作抵押的。

　　孙明也慌了，一下子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后来孙明想到他爸去世前，曾将一张存折给了他妈。

　　婆婆前言不搭后语，就是不肯拿出来。

　　孙明气得直接去她卧室找存折。

　　他砸了家里的东西，问他妈到底他爸留下多少钱。

　　他妈这才松了口，三十万。

　　孙明这才知道，我明里暗里提醒他的那个钱。

　　婆婆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告诉孙明，那钱被她弟弟谢刚借走了。

　　谢刚得儿子要结婚，手头没有存款。

　　就来向婆婆借钱，婆婆刚开始也不想借。

　　可谁知谢刚说，给婆婆三分利息。

　　婆婆一听，立马将存折交到了谢刚的手里。

　　婆婆的话，点燃了孙明的怒火。

　　这下，彻底炸了！

　　孙明跟婆婆火急火燎地赶到谢刚家里。

　　说要拿回三十万，不要利息，只要本金还给他们就成。

　　哪料到，谢刚对三十万矢口否认。

　　活脱脱一个白眼狼。

　　婆婆见她弟弟不认账了，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晕了。

　　孙明讨钱不得，又被舅舅连人带妈一起被赶出了家门。

　　谢刚指着孙明破口大骂，「我们有本事给你搞出来，也有本事再把你送进去。滚！」

　　孙明怀恨在心，在网上发布了一封实名举报舅舅谢刚中饱私囊，违法犯忌的事。

　　这事儿，还多亏他那个膨胀的舅妈。

　　天天在家族群里炫耀，她家又得了什么好东西，什么人又找她帮忙走后门。

　　于是，谢刚立马被革职处理。

　　孙明还不解恨，又推着中风的他妈上门去要给他舅妈的那三十万。

　　舅妈口里的疏通费根本就是假的，大部分钱都进了他舅妈的口袋里。

　　两家人本来就有龃龉，一碰头话没说两句，又扭打在一起。

　　孙明失手打死了他舅妈。

　　孙明又再次被警车带走了。

　　故意伤人罪以及过失致人死亡罪。

　　择日开庭宣判。

　　听了孙家的鸡飞狗跳，我不做任何评论。

　　他们两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货。

　　造成这种结局，无非就是狗咬狗而已。

　　婆婆又拖着残破不堪身体上前向我苦苦求情，让我出具谅解书。

　　不，应该是前婆婆了。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

　　她见我不同意就天天上门，令我不堪其扰。

　　为了避免她的纠缠，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将这套房子给卖了。

　　临走前，我买了点水果给楼上的邻居送过去。

　　感谢她的「及时报警」！

　　邻居还是一贯毒舌，让我以后多带点脑子。

　　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真真是「忠言逆耳」呀！

　　孙明在拘留所里就签了离婚协议，他托张律师带给我一句话。

　　他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没有出生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

　　没有原谅。

　　上一世，我死得这么惨。

　　他有一半的责任。

　　作为儿子，冷漠的偏袒妈妈欺负我。

　　作为老公，又对我进行各种冷暴力，背叛婚姻，各种花式出轨。

　　上一世，我一直尽心尽力地经营着婚姻。

　　我经历过爸妈离婚给我带来的原生伤害。

　　所以，哪怕婚姻里到处透风，我也咬着牙齿，跟孙明过日子。

　　可是，到头来，我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一切。

　　你们肯定说，我怎么那么蠢，守着这么一个烂摊子不离婚。

　　可那个时候的我，总觉得离婚是沉没成本太大的事情。

　　我幻想着孙明能有浪子回头的一天。

　　现实让我挨了一个又一个巴掌。

　　我才破釜沉舟。

　　终于明白，渣男就是渣男。

　　本性难移。

　　后来，孙明被判了十年。

　　前婆婆死活拽着孙明，不让孙明被带走。

　　法官以她藐视法庭为由，让两个警察将婆婆请了出去，不让她继续参加庭审。

　　因为她还不上高利贷的三十万，被黑社会天天堵着上门讨债。

　　再次看到前婆婆的消息，是在社会新闻的版面上。

　　前婆婆一把烧了她弟弟谢刚的房子。

　　新闻上说是家庭纠纷导致亲情破裂，姐弟反目。

　　我反手就退出了页面。

　　孙家怎样，跟我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从今往后，我要真正为我自己而活。

　　10

　　爸妈听说我将房子卖了，闻着钱的味道就来了。

　　三天两头，借着各种名义来向我要钱。

　　我对我的父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不爱我。

　　想通了这一点，我豁然开朗。

　　我拉黑了他们。

　　从今往后，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张律师听说我要买房子，给我推荐了一个楼盘。

　　我去看了那个楼盘，觉得很合适，就想也没想地付了全款。

　　减掉买房子的钱，我还有八十万。

　　这钱，我去银行重开了一个户头，将70万存了进去。

　　留下十万，给我自己日常花销。

　　我嫁给孙明三年，没有工作。

　　孙明说男主外女主内。

　　我当时心头一热，还以为终于遇到了真心疼爱我的人。

　　现在想想，其实是我自小缺爱。

　　找工作的时候，其实挺怕这种脱离社会的空窗期，给我求职带来的困难。

　　但是，我告诉自己，人总得迈出第一步。

　　我以前最怕离婚，可是离婚后的我，活得更舒心。

　　我的本科是会计专业，所以我就海投简历。

　　终于有公司通知我面试。

　　我通过了面试，HR告诉我工资五千。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女人呀，千万不要低估自己。

　　这一天，我下班，突然发现对面的邻居也搬了进来。

　　工人在不停地往里搬着家具。

　　突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点儿，放这里，师傅！」

　　我目光一偏，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

　　「咦，张律师？！」

　　张律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抬了抬黑框眼镜，「以后，多多关照了，邻居！」

　　我看着张律师，忙收回指着他的左手，嘴里不迭地说：「好巧！好巧……你居然成了我的邻居。」

　　张律师说他刚搬进来，晚上他约了几个朋友开个暖房的聚会。

　　他诚意满满地问我，要不要一起来？

　　我清脆地回了一句：「好呀！」

　　张律师的眼底盛满了光，像夜空中最亮的灯。

　　至于张律师怎么也会买了这个小区，其实不必深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我知道，爱情不是你强我弱的委曲求全，而是势均力敌的共同携手。

　　我在变得更优秀。

　　我相信，这一世，会有美好在前面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