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主角:褚时,新帝,蒲夏,皇后娘娘
分类:生活随笔
2024-09-15 13:11
第4章 4
皇后派人在盛宠的熙贵人面前,将新帝截胡的消息,瞬时传遍了后宫。
新帝跟皇后伉俪情深,和好如初,两人举案齐眉,一时成了大晋的模范。
新帝再也没有召见过熙贵人。
许久不曾踏进御膳房的褚时,狠狠的捏着我的手腕问我为什么。
他怒吼着自己一步步的艰辛,如何小心翼翼才混到熙贵人的身边,怎样卑膝奴骨才成了心腹,又是怎样布局才助熙贵人得宠。
眼看他就要成为后宫新贵,成为跟皇后势均力敌的宠妃心腹,他说他离后宫第一大总管就差一步了。
而我撕碎了他的梦,断了他的前程。
我看着他赤红的眼睛,看着他额上的青筋,看着他因为别的女人生气,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我说:“褚时,你我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冷冷的看了我许久,久到我在他的眼神里从天真的少女,变成了深宫中步步为营的棋子。
“我用不着你时刻提醒,我是个太监!”
他嫌恶的甩开我的手,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抽出他怀中的绣帕,扔在了我的面前。
“蒲夏,就此别过了。”
那是我俩初入宫时,我绣给他的,我承诺等到了25岁外放那年,我就嫁给他。
我不在乎他是个太监。
绣帕掉在融化掉的泥水里,脏的不值一提。
皇后复宠后,并没有召见我。
但是御膳房的大总管,又给我挪回了那个单间,我的月例还涨了些许,有了出入自由的特权。
我拿着这些年攒的体己钱,直奔辛者库。
师父奄奄一息的趴在木板上,见我来了,虚弱的笑笑,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问过师父,他明明可以出宫,凭借御厨的身份在哪都衣食无忧,为何要在这深宫里虚度时光,熬过一年又一年。
他说,回不去了。
如今,我好像懂了一点,我跟褚时,也回不去了。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这些日子的遭遇,当我说到我以后会老老实实做18个褶子的包子时,师父用他的断指拍拍我的头,欣慰的笑了。
我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辛者库的管事,求他发发慈悲,留他一命,在他伤养好之前,不要让他做苦力。
管事收了我的银子,嘲笑道:“何必呢,辛者库都是求死,他又老又残,何必求生。”
待我回到御膳房,大总管阴沉着脸等着我,他的身边站着褚时。
大总管问我那一日,路上的冰是不是我故意泼水造成的。
褚时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是他揭发了我。
大总管说御膳房容不下心思肮脏的人,给我两个去处,要么也去辛者库,要么去下人房里刷恭桶。
去哪,都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鼓起勇气,拿着那根金簪,去求见了皇后。
皇后无暇见我,甚至已经不记得我。
她身边的宫女嘲笑我,别以为是我的一句话让皇后复宠。
其实是前朝压力,让新帝不得不低头,恰好,我出现在那,说了一句让新帝借坡下驴的话。
说到底,我跟褚时,不过都是贵人们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我走投无路,只好又去求褚时。
第5章 5
我在熙贵人的宫门外跪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褚时端水伺候熙贵人梳洗,整个宫墙内,来来往往的人,前几个月还在叫我“姐姐”,如今都称我为贱婢。
我亲眼看着褚时给熙贵人画眉,为她更衣,为她忙前忙后,他看熙贵人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没有人叫我起,也没有人问我一句,仿佛我如空气般。
暮色四合时,我起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这一天一夜,够我看清了。
我去了辛者库,起码,我能守在师父身边,尽一点孝心。
师父见我又来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花钱打点了,可看见我身后提着的小包袱时,先是惊讶,转瞬就长长的叹息。
世事真是无常啊,新帝登基不过一年,我从炽手可热的小厨娘,成了下人的下人。
可是,下人也要吃饭。
我凭借御膳房的手艺,偷偷的给辛者库管事开小灶。
管事打着饱嗝,满嘴的酒肉香,说我:“蒲夏,你是个聪明的。”
吃剩下的残渣,我带回来给师父补身子,我跟师父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一点。
可这点好,让我日渐不安,管事看我的眼神,赤裸裸的,让我无所适从。
他时常拉着我的手说:“没干过重活的手,就是滑溜。”
师父能下地了以后,拦着我不让我再去找管事,他说:“蒲夏,别怕,有我在呢。”
我不能再成为师父的拖累,师父已经老了,该我拖着他走出沼泽了。
我继续给管事的开小灶,他弄回来什么食材,我都给他变出各种美味佳肴,他直呼我会法术。
有嫉妒我不干重活的宫女,四处造谣,传我跟管事的对食,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褚时耳朵里。
他来看过我一次。
彼时我正趁春光大好,在辛者库的荒地上种点瓜果蔬菜。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了我片刻,放下几包滋补的药材就走了。
晚上管事的就规矩多了。
他斜着眼看我,问我何时勾搭上了熙嫔身边的人。
熙贵人成了熙嫔,看来她又获宠了。
师父说,这宫里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太正常,叫我也不要心生绝望。
我笑嘻嘻的应了。
可又怎么不绝望,都入辛者库了,日日为了填饱肚子,去伺候一个色胚太监,吃顿饱饭都是奢望,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师父的伤,断断续续养了大半年,终究是慢慢好了,可到底年纪大了,伤了脊梁,背也不直了。
师父好了后,又恢复了从前的絮絮叨叨。
他给我讲御膳房的规矩,讲每一道菜的配比,讲大大小小的器皿怎么用,讲什么场合上什么菜品。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盘算着地里的瓜果怎样才不被别人偷去。
师父用他的断指戳我的头,问我还想不想出去。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现在觉得,曾经在御膳房吃饱穿暖过得就是好日子。
师父笑呵呵的说:“把我说的都记牢了,等着吧。”
我就那样等着,夏天的最后一声蝉鸣也消失不见了,树叶都掉光了,甚至我的菜都吃完了,也没见什么机会。
直到快中秋节时,师父才神秘一笑,说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