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主角:苏漫,月月,宋楚生,果果
分类:短故事
2024-09-10 13:00
第1章 1
女儿失踪了,她被熊拖进林子里。
意识模糊前,我听到女儿撕心裂肺地呼喊:
“是果果骗了我,爸爸为什么还要先救他?”
救援队将我带到医院后,我第一时间给丈夫打电话。
没等我说话,他就万幸地松了口气:
“还好悦儿母子没事,把你家祖传的擦伤药拿来,我给果果试试,男孩子留疤不好看。”
我绝望地闭上眼。
既然我与女儿福薄缘浅,那么以后恩是恩,过是过。
天谴有时,当信报应不爽。
……
“月月,不是让你待在安全屋吗?怎么跑出来了!”
“对不起妈妈,是果果说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了,让我去叫爸爸来救他们。”
我听着女儿的话,暗自心惊。
连我这个长期生活在林区的当地人都不敢说出这种话,一个城里来的小孩,怎么敢妄下定论?
不远处传来轮胎压地的声音,从我们的位置,还能看到车辆上显眼的标志。
是我老公宋楚生的车!
“是爸爸的车,爸爸来救我们了!”
“爸爸,月月在这!月月很勇敢,今天都没有哭!”
宋楚生的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径直开向安全屋。
我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侥幸地想他急着去安全屋是因为担心我和月月。
可当车辆再一次以更快的速度地从我们眼前略过去时,我仍旧心酸的要命。
女儿也看到爸爸的车离开,语气变得呜咽:
“妈妈,如果我没有听果果的话乱跑,坐在爸爸车里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们了?是因为……因为我没有乖乖的,所以爸爸才先救他们对不对,我错了……”
我连忙揉揉女儿的头,说不怪她,爸爸还会来救我们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没等到宋楚生的车,却等来一只熊。
在于它的殊死搏斗中,我被它的牙齿贯穿了腿骨,无法动弹。
我眼睁睁看着它叼着我的女儿远去却无能为力。
“妈妈,好痛啊,我好痛!”
“我不要被熊吃掉,是果果骗了我,爸爸为什么要先救骗子!”
视线变得模糊,女儿撕心裂肺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遥远。
“月月……别离开妈妈……”
意识再次回笼时,病房里围了一圈人。
亲姐苏锦第一时间发现我睁开了眼睛,踏着箭步过来握住我的手。
“小漫,你感觉怎么样?”
我反握住她,一张口嗓子像被刀锯般疼痛:“月月被熊抓走了,帮我找……找到她。”
苏锦原本眼中的悲悯转化为震惊,她转身吩咐人派救援队去地毯式搜救。
我的脑子乱得很,眼神扫过姐姐,医生,护士,闺蜜。
却独独没有发现宋楚生的身影。
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手机,发现自己的腰部以下毫无反应。
我一把掀开白色被单,惊愕地看着自己被石膏板固定住的双腿。
苏锦安慰我:“别担心,以后还是能下地走路,只是……”
只是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我抢过她递来的手机,拨通了宋楚生的电话。
嘟了七八声,他终于接通。
还没来得及等我张口,宋楚生万幸地松了口气。
他抢过话头:“还好我去得及时,悦儿和果果已经被平安救下了,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带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以后能不能别瞎吃醋,真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
“对了,你家祖传的药膏呢?果果的脸被树枝划伤了,正哭呢,你赶紧送过来,别到时候让他脸上留疤了,再给他道个歉……”
我攥紧手机,绝望地闭上眼。
下一刻,狠狠地将它砸向地面,彻底隔绝对方的声音。
第2章 2
24小时后,已经过了最佳救援期,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林区的熊少说也有十几头,各自占领不同的领域,搜救起来十分困难。
我躺在床上,像个会呼吸的木乃伊。
苏锦捏开我的下颌,用滴管将水送入我的口中。
“苏漫,你给我振作一点,月月的事还没有下定论,要是她回来了看你这幅样子,她该有多难过。”
我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她骗我。
月月不会回来了。
成年人尚且不能从熊口逃生,何况是个六岁小女孩。
无声的泪从我眼旁滑落,穿过鬓角滴落到枕头。
“苏漫!我警告你赶紧好起来,不为别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月月为什么会离开安全屋吗?”
姐姐的话点醒了我,我侧头看着她。
张嘴时,声音仍旧嘶哑:“月月说,是果果告诉她,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了,让她出去找宋楚生来救他们。”
那时我悲伤过度,丝毫没有察觉这话背后的深意。
如今再复盘一遍,却细思极恐,整个人如坠冰窟。
苏锦沉吟不语,许久才不确定的问:
“当时到底是谁要去禁林?就算江悦真和宋楚生有什么瓜葛,你也不像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你在这边生活这么多年,禁林有多危险,你应该清楚,若真是……”
我冷笑着打断她:“姐,我没这么多心眼子,就算我真要整谁,也不会犯险带上月月。”
“那天江悦带着果果找上我,说想去看看野生动物……”
他们母子俩是趁暑假,从城里飞过来度假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选中了宋楚生所在的区域。
宋楚生作为当地向导,为了去机场接她们,连女儿放学时间都忘了。
等我接到月月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宋楚生将母子俩安排在最好的旅馆,又说人家城里来的娇气,旅馆简陋,从家中带了不少生活用品送过去。
每每我做好了饭,他都会打包好先送去给那母子俩。
剩下的菜,我和月月根本不够吃。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我心里不快活,脾气便大了些。
他却苦口婆心地劝我别小心眼。
劝得多了,他烦躁起来将筷子摔在桌上转身去了北边林场,一连几天都没回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悦找上了我,让我带她儿子去看野生动物。
我知晓禁林的危险,直接拒绝了。
谁曾想这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偷偷跑去禁林。
救援队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疑似月月的人体组织。
我悲从中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苏锦揽着我哭起来,我挣扎出她的怀抱,前所未有的冷静。
“天谴有时,当信报应不爽,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用当地的习俗,为女儿举行了葬礼。
人缘好的关系,邻里邻居以及林场的朋友们,都来帮忙。
他们凑了一笔钱,让我好好治腿。
只是每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句都是:
“你老公宋楚生呢?”
我说他死了。
大家再次叹息,劝我节哀。
出葬那天,宋楚生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为什么触他霉头。
“你又在发什么脾气?他们都讲你说我死了?”
不是吗?
你在我心里,早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