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之后，我把皇上废了

女帝

　　我和萧权互相折磨十年。

　　他废我后位，前后换了三位皇后。

　　我握着他的大半兵权，嫖男妓养戏子。

　　小戏子长得唇红齿白，嘴甜会哄人，嚷着要我给他一个名分。

　　我一时心软，便应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和萧权赌气。

　　他们不知，这次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不要萧权了。

　　可我要他的皇权。

　　1

　　在我出征的半年里，萧权又换了一个皇后。

　　除去我，这已经是这十年的第三位了。

　　淑妃淑妃说，她和我很像。

　　我并没把她的话当真，毕竟曾经的前两位她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这次这个不一样。

　　不是脸，是像年少时的我。

　　年少时我是什么样子？

　　时间久了，都不记得了。

　　直到看到顾玲珑。

　　她打马挥鞭，弯弓射箭。

　　额上一朵梅花形花钿，身着红衣，张扬，热烈。

　　还带有少女的天真单纯。

　　对比我，久经沙场，手上沾了太多的血。

　　掩盖不住的戾气，就像座罗刹。

　　她扔了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到我脚边，吵着要和我比试，「看到天上的大雁了吗？若是我射得比你多，你就得把你的破云弓箭给我！」

　　这破云弓箭还是长公主在世时赐我的，跟着我数十年，取过多少敌军的脑袋。

　　她也敢要。

　　她配吗？

　　我笑她自不量力，拿起一个果子放在脑袋上，「这多没意思，这样吧，你射中我头上果子，这副弓箭就当作本将军送给……你这第三任皇后的礼物。」

　　她恼羞成怒，立马拉开弓箭，不管不顾朝我射来。

　　一瞬，我手上持着的玉箸，破空而出，早已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顾玲珑气得跺脚，「你、你不守规矩！」

　　我一脚踢开地上的兔子，「小皇后，战场上敌人的箭，可没有规矩。」

　　淑妃笑我小心眼，欺负小姑娘。

　　是的。

　　我嫉妒她。

　　她年轻，漂亮。

　　更忌妒。

　　萧权爱她，护她。

　　2

　　萧权来找我时，我正在换衣衫。

　　红衣灼灼，只是染上了灰尘。

　　我学着顾玲珑的模样，在额心画上梅花花钿，问他，好看吗？

　　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关心顾玲珑。

　　他说，叶小风，我求你了，别招惹她。

　　有点好笑了，我何时招惹她了？

　　我脱掉衣裙，手伸进他的里衣，「找个这么像的，我的替身？」

　　萧权躲开了，他要为顾玲珑守身如玉。

　　「别这样，我不想让玲珑生气。你想要什么，后位？还是黑甲军的兵权？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玲珑。」

　　呵。

　　可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就是我们年少，他最爱我的时候。

　　也没这样抛下一切地去爱过我。

　　我狼狈地穿上衣服，轻笑了一声，「找个那么像的，我的替身？」

　　萧权嘲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配吗？」

　　我大笑，「是，我不配！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封我为皇后吧。说好了的，我们要互相折磨一辈子。」

　　是的，折磨一辈子。

　　他眉心紧皱，眼神嫌恶，「别学玲珑，你穿红衣，很丑。」

　　我的心空落落的，可这件红色衣裙是他送给我的。

　　他曾说过，我的小风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淑妃让我别再执迷不悟了，萧权都放下了，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放下？

　　怎能放下？

　　3

　　做萧权皇后的美梦还是没有实现。

　　顾玲珑不乐意，闯入军营来闹我。

　　「萧权都不爱你，你凭什么当他的皇后！你既然抢了我的后位，我就抢你这飞鸿将军的名头！」

　　将士们一哄而笑，有人为我出头。

　　「好大的口气！我们将军十八岁就直取敌军将领首级，二十三岁率大军为大周连收十二城池！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比的！」

　　顾玲珑一脸羞愤，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闭嘴。

　　我问她，「想当将军？」

　　顾玲珑昂起头，「你可以当，我凭什么不可以！」

　　我挑了挑眉，指向前方扛着沙袋挥汗如雨的队伍，「看到没，我就是从这样过来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

　　她冷哼一声，抗起一袋就加入了队伍里。

　　我笑了笑，还挺有志气。

　　淑妃捂着帕子走来，「瞧瞧，你以前就是这么遭人嫌的。」

　　是吗？

　　怪不得她以前看不惯我。

　　我笑道，「可萧权喜欢啊。」

　　她失神地望着远处「是啊，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她又突然话锋一转，眯眼看我，「话说，我往你府里送的那堆男人，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我骂她，「林书月，你爹知道你这么风流吗？烦死人了你！」

　　4

　　顾玲珑连来了一个月，已经和军营的士兵打成了一片。

　　说实话，我挺羡慕她的。

　　看着她，我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我和萧权就是在这里相识的。

　　多少岁来着，八岁，好像是。

　　那时，萧权还不是皇帝，淑妃还不是淑妃，我也不是将军。

　　萧权说他要和我仗剑走天涯，林书月说她想远离他爹，去大周最北边看看。

　　到底是，我们都被困在了一起。

　　萧权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旁，「你把玲珑弄哪去了？」

　　我没应他，笑着指向远处的马场说，

　　「还记得没？小时候我们三个逃课来这玩，我不小心放走了马场的马。林书月怕被她爹骂，主动把我供了出去。就你傻傻的，替我扛了下来，白白挨你姑姑打了十大板。」

　　萧权微怔，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小风，我们都长大了。」

　　我喉咙发涩，「回不去了吗？」

　　他依旧是说，「玲珑呢？」

　　顾玲珑浑身是血被抬来时，萧权用剑指着我，「叶小风，玲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命！」

　　瞧瞧，曾经用命护着我的人，现在要杀我来着。

　　顾玲珑吐了口血，虚弱地拉住他的手，「萧权，不怪姐姐，是我听说姐姐想吃密林里的野兔，我擅自去的。」

　　我难可置信，直爆粗口，

　　「放你他娘的狗屁！那里面机关重重，我多次警告你不要踏入密林里，我又何时说过自己想吃野兔！」

　　萧权不信我，他掐住我的脖子，「叶小风！你怎的变得如此歹毒！话话连篇！」

　　我眼球充血，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珠，没有反抗，平静地看着顾玲珑嘴角勾起一抹笑。

　　萧权松开我，手微微发颤，「小风，我……」

　　可顾玲珑一唤他，他眼中就看不到我了。

　　5

　　淑妃知道后，兴冲冲跑来凤銮宫找我。

　　她一边感叹一边阴阳我，

　　「真是没想到啊，这竟是壶黑黢黢的绿茶。还好当初我碰上的是你，否则，我十个脑袋，就了掉十个！」

　　我躺在床上没吱声，望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

　　想当初，萧权废了我后，我死缠烂打，强硬霸占着皇后的主宫明华宫不愿离开。

　　十年了，也是该走了。

　　淑妃又嚷嚷，「行了行了，不就是三条腿的男人嘛，我那还有一堆，再给你送几个？」

　　我从床上爬起来，披上披风，「你那群歪瓜裂枣还是自己留着吧，也不嫌长得磕碜。」

　　「诶！你去哪？」

　　「听戏。」

　　6

　　我出宫门时，萧权和顾玲珑正在城墙上放孔明灯。

　　见着我，顾玲珑拉着萧权跑下来拦住我，表情单纯无害，

　　「今日中秋节，姐姐放灯了没？萧权说，只有在今日放灯向神仙祈祷，才会保佑我两一辈子在一起。可两人总有一个会先走的，他竟说，我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你说他幼稚不幼稚。」

　　天空亮如白昼，萧权宠溺地揉了揉顾玲珑头发，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我没心思同她瞎扯，撩明那天的真相，

　　「密林里的机关都是要命的，就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进去了，也得缺个胳膊，少个腿。不过才半月，皇后娘娘就活蹦乱跳了，有时就是演戏啊，也得演全套。」

　　萧权神情无波澜，果然，他是知道的。

　　我为自己感到心酸，直冲出了宫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后方隐隐传来一句，「叶小风，你去哪？」

　　这是年少时，萧权最爱问我的问题，只是没有后面那一句「我陪你」了。

　　7

　　打马回到将军府时，就见小戏子站在府门口。

　　我半年前捡到他时，还是一副骨头架子，如今养得越发好看了。

　　乍一看，与年少的萧权有些相似，不过好看多了。

　　一席白衣，提着个灯笼，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竟令我不自觉失了神，悄悄咽了口唾沫。

　　我晃了晃脑袋，好歹也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怎能那么没出息。

　　我故作正经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本将军今夜回府？」

　　小戏子咬紧红唇，犹如一个怨妇，

　　「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说好了让我在这等你，去去就回。这一去，竟是三个月。」

　　我有些尴尬，「所以，你这是在这等了我三个月？」

　　小戏子嘟囔，「说好了的。」

　　我撩袍下马，牵住他的手，轻声哄他，

　　「行了，是我不对。走吧，小怜，今天将军想听曲了，陪将军一晚？」

　　小戏子先是害羞，听到后半句又突然白了脸，「小怜是谁？」

　　我一愣，小怜不是他吗？

　　难道我又记错名字了。

　　小戏子似看穿了我，冷呵一声，挣开我的手，

　　「奴本来就是将军半道捡来的一个解闷的玩意，自是比不得府里的那些妙人。不怪将军，是奴还不够好，得不了将军的欢喜。」

　　怎么感觉，他说话和顾玲珑一样，茶里茶气的。

　　他转过身，径直往前走，不再理我。

　　脾气还挺大。

　　我只好舔着老脸，一把抱起他。

　　小戏子脸更红了，「叶小风！我是个男人！」

　　我不解，「男人怎么啦！我照样抱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