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城守望者
主角:朱沫,朱红樱,赵玉婷,朱凯伦
分类:都市日常,都市,重生
2025-03-14 13:47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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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三月,烟雨迷蒙。
华港区,朱家豪宅。
客厅此时就如同屋外阴雨连绵的天气,压抑得似乎要让人窒息。
“朱沫,你这畜生,竟然敢非礼我同学,你还是人吗?”
“朱沫,来我们家三年了,在穷乡僻野养成的恶习一点没改,平常偷偷进妈妈房间拿衣服首饰也就算了,现在竟干出这种不耻之事。要不是我刚好听到小红喊救命,赶过来,岂不是要被沾污了!”
“呜呜呜,玉婷、红樱,你们家怎么会这种恶魔,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家玩了。”
……
朱沫精神一阵恍惚,刺耳的嚷嚷声吵得他头晕脑涨,紧接着一股记忆力如潮水一样涌进脑壳,眼前出现了一幕熟悉的场景。
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我……”
朱沫呼吸突然急促,这是重生了吗?
上一刻,他还因离奇的食物中毒而丧命,灵体游荡十年不甘离去,突然就回到了丧生前两年的那个周末。
这一幕他经历过。
正在对他恶语相向的孪生姐妹,是他的四姐朱红樱,五姐赵玉婷,比他大两岁,读高三。
和两个姐姐一起指证的,是一个头发蓬松,双手拢着性感的轻纱睡衣,体型却比他健壮得多的女孩。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受害者”小红是一个和社会上的人牵扯不清的不良少女。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他刚从大姐的公司回来,屁股还没坐稳,老五就指使他去她们房间拿课本。
一推开房门,就被一个力气奇大,穿着睡衣的女生拉着压在她身上,大喊救命。
两个姐姐恰逢其时冲了进来,卡在妈妈回来那个点上。
带着养子逛街回来的妈妈许美慧,一脸笑容缓缓变得严厉,厉声道:“朱沫,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开口,老五就恶人先告状:“妈,周末我好不容易邀请同学到家里玩,你看朱沫干的好事!”
老四再下一城:“妈,要不是我听到房间有动静,我同学可就被这个小畜生沾污了。”
小红则是呜哇一声,连哭带闹:“呜呜呜,阿姨,我在房间睡觉,他突然就闯进来,扑在我身上,手都伸进我睡衣里面了,还说他是朱家少爷,会对我负责。呜呜,我还是黄花闺女,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活了,死在你们家。”
“朱沫,你还有脸说是我和老四让你去房间拿课本的?你做个人行不行?”
“妈,这次要是不对朱沫进行严加管教,以后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不是我和老五发现及时,我同学就被他毁了。”
许美慧气得浑身发抖:“朱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朱沫的肢体动作还保持上一世据理力争的憋屈姿态,一股冷意却从心底冒了出来,遍体生寒,眼球里出现了血丝。
他的精神状态就好像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事情尚存争议时,迎面而来就是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什么重要吗?
她眼中的愤怒带着嫌恶,难道还能听得下自己的辩解吗?
难道堂堂朱家豪宅没有监控吗?
上一世,他就是极力争辩,也提出可以调出监控,却被简单一句“人证物证俱在”,粗暴断定为“狡辩”,挨了两巴掌,由于不肯跪下,被戒尺打得皮开肉绽,扫地出门。
而后,母亲居然还和受害者小红签了所谓的封口协议。
正是这份封口协议,不久后在学校曝光,让他成了连狗都嫌弃的人渣。
说来,他也是够悲催的。
在他之前,父母生了三胎,两对双胞胎,五个女儿没有一个带把的。
本该含着金钥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闪亮登场,结果他父亲在外面找到了真爱。
母亲临近生产,挺着大肚子抓奸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
虽说母子最终都保住,但他的悲剧却从一开始就注定。
不满周岁离奇失踪,后被一老中医收养。
十三岁那年,老中医老死后不久,一对开着豪车的中年夫妇,拿着亲子鉴定,将他接回了家中。
只可惜在他丢失的这十三年里,那个据说是从一名大学生那抱来的养子,早已牢牢占据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在姐姐们眼里,他是前来抢食的不速之客,在母亲眼里,他分明看到了化之不去的怨恨。
但谁又能想象,一个从小父母就没有在身旁的少年,有多渴望家庭的温暖。
他相信铁杵也能磨成针,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会感动天感动地。
他知道母亲生他时落下病根,每逢时侯变化,就会全身酸痛到死去活来,就用自己从老中医那里学来的药理,特意为她熬制了中药,又担心她不喝,托她最疼爱的养子送去。
大姐开一家广告公司。他一有时间就自告奋勇,又是送养生茶,又是帮她整理办公室。
大姐防他却像防贼。
二姐是一名歌手。每当去录音棚,他担心二姐声带受损嘶哑,特意为她熬制了润喉药液,结果却因为难喝被泼在脸上。
他以卑微的姿态想要融入这个家庭,他的迎合却像只拙劣表演的猴子,越卖力越惹人厌。
苦苦追求的家庭温暖,镜花水月罢了。
他们开口闭口说他在乡下养了许许多多恶习,手脚不干净,还会小偷小摸。
吃饭的时候,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指责他不礼貌不卫生,不懂礼仪。
不允许他与乡下的朋友联系,说他尽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有辱家门。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病房里空无一人。
然而当他灵体出壳后,却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看到了一家人在给养子举办隆重的生日宴。
那里欢歌笑语,热闹非凡,二姐甚至还专门为养子唱了一首很欢快的歌。
与病房里孤苦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灵体化成了深深的执念,孤魂野鬼般游荡了近十年,直到有一天,与同样死不瞑目的母亲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他的心情是舒畅的,也让他顽如坚石的执念得到解脱。
没想到那一眼过后,他竟回到丧生前两年的那个周末。
他逐渐接收了完整记忆,脑壳的胀痛开始消退,一股戾气开始遍布全身。
抬眸看向许美慧:“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许美慧心里莫名一紧,这个逆子看她的眼神,竟有一种疏离和冷漠的感觉。
就在几秒前,还对她一副卑微求怜的惹人厌状,乞求她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这无疑更增加了她的嫌恶,大声道:“你要问什么?”
朱沫缓缓地伸展了下僵硬的身体,说:“当初你把我丢弃,为什么还要把我接回来?”
许美慧身躯一颤,声音更大:“逆子,你说什么?”
朱沫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养子朱凯伦,一个字一个字,口齿清楚地说:“你既然喜欢这个杂种,为什么还要把我接回来?你是想折磨我吧!”
第2章
“闭嘴!你这个逆子!”
许美慧突然破防,抡起一巴掌㧽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朱沫本可以躲开的,但他不想躲。
前世活得太窝囊,太卑微,他需要这个十月怀胎生下他,偏执而愚蠢的女人,将他这一世打醒。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也将这具身体还残留的最一丝眷恋打没了。
原本冷眼旁观的老四和老五,听到养子无端中枪,就像被踩了猫尾巴,似乎要扑上来撕了朱沫。
这个畜生竟然敢骂她们亲爱的弟弟是“杂种”,他哪来的资格!
弟弟又温顺又可爱,他怎么能骂得出口?
老五暴乱如雷:“妈,朱沫竟然敢骂弟弟,弟弟品学兼优,老师都夸弟弟很优秀,我看他才是杂种!”
老四眼眶一热,拉着养子的手臂贴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安抚着说:“阿伦,乖,不气不气,他就是嫉妒你。”
看着这姐弟情深的一幕,若是重生前,他会觉得不平衡,觉得偏心,但现在他只能呵呵了。
几年后,这两个帮着养子诬陷他的姐姐,下场也好不了哪去。
只不过,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还会惯着这一家子人。
讥讽地道:“你们说得对,我就是杂种,你们爸妈生的杂种。”
老五气坏了:“对,你就是杂种,弟弟又没惹你,你凭什么骂弟弟。”
骂完才觉得不对劲,好在像她这样的小仙女,很快就会给自己思想建设。
爸妈生他是杂种,生她们不是。
许美慧脸色一下变得阴沉:“给我跪下!你这个逆子,非礼了女同学,还敢出口伤人,简直不知廉耻!今天,我非得要好好教训你!”
见他站着没动,还露出令她非常厌恶的微笑,更怒:“我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老五灵机一动,递过来一把戒尺,说:“妈,打死他,他有什么资格骂弟弟!”
老四更是眼睛发红,痛心疾首:“朱沫,我们作为姐姐指证你,大义灭亲,是不想纵容你作恶,是要你改掉恶习,想不到你竟然会骂弟弟那么难听的话,真是无药可救!”
这时,她们生怕会少了一块肉的养子,装出圣母白莲花的宽容状,十分懂事地劝许美慧:“妈妈,我没事的,沫哥可能也是一时冲动,您不要生气!”
又劝朱沫:“沫哥,你还是向妈妈认错吧,只要态度诚恳,妈妈说不定会看在事态不是很严重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
朱沫想吐。
若非临死前,养子附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这个家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重生前他还真看不清养子的心机之阴沉,有多可怕。
实际上,这不是养子第一次向他泼脏水,但每次都不是亲自出面,而是怂恿两个姐姐当马前卒,而他则会在事后,假惺惺在父母面前替他说好话。
这无疑更加深了父母对他的厌恶!
许美慧一听,神色果然变缓,看向养子的目光,也变得宠溺。
老五急了:“阿伦,你怎么能替这种人渣说话?”
许美慧的视线再投向朱沫时,就像京剧变脸似的,再次冷若冰霜:“逆子,我不要求你能达到阿伦的一半好,只要你及他的一丝丝指甲丝,我都不会对你这么寒心。”
“还不快跪下认错。要不是看在阿伦替你说话的份上,今天我非得将你驱赶出去,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就当没有生下你这个逆子!”
朱沫只觉得想笑。
想要放声大笑!
跪下?
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不跪下就是恬不知耻,品行不端。
面对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他又想起那遥远时空对视的一眼。
他记得当时她比自己还死不瞑目来着。
没错,十年后她就会看到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的养子,在逐步吞拼朱家财产后,带着他真正的母亲,残忍地反噬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一口。
此刻,他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但是,够了,他不想再听这一家子人在自己耳边聒臊。
都重生了,她不会还以为自己会稀罕她的母爱吗?
搓了下脸颊上鲜红的手印,声音反而变得平静:“许美慧,既然你喜欢这个杂种,那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吧。这一巴掌,就当作还你的生而不养。还有,有恨你应该找朱刚烈去,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受气包。”
“逆子,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许美慧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朱沫这句话直指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阴暗,就像一把刺刀无情地挑开她伪装的面具,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随即又不可遏制地燃起怒火。
她想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暴风雨夜;想到自己在最需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抵死缠绵;想到她被担架抬着送进急救室时,那种痛苦和绝望……
突然像发了疯,用尽全力一巴掌甩过来!
但这一次,手在空中就被抓住。
朱沫心中毫无怜悯,声音更冷更沙哑:“你男人出轨,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冲着我来?”
“逆子,为了生下你这个逆子,那种万蚁噬心,险些挺不去的痛苦,是你想断绝就断绝的嘛!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想断绝母子关系,果然跟朱刚烈一样没良心,我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你得逞!”
情绪陷入癫狂,另一只手成尖爪抓了过来。
朱沫松开她的手,向后一躲,但尖锐的指甲还是划着他的脸皮擦过,留下五道血丝。
血腥味立刻在母子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两人的脑神经。
许美慧突然激灵灵打了寒颤,看着朱沫脸上的血迹,再看残留美甲上的血珠,眼皮激烈地跳动,手指也在抖。
她全身的精气神突然像被什么抽空似的,整个人似苍老了许多。
朱沫摸了下脸,搓了搓沾在手指间的鲜血,浑不在意,说:“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否则就不要拦着我。家,我不要了。觉得养子好,那你就去好好疼他吧。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转身,毫不留恋向楼梯口走去。
说来可笑,刚回这个家时,他以为找到了根据地,现在看来,这分明是进了敌方的大本营。
上一世,如果说养子是害死他的主谋,那么这一家子的人都是帮凶。
许美慧瘫倒在沙发上,嘶声道:“站住,逆子你给我站住……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老四老五似乎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面面相觑。
两人不过是想捉弄下弟弟,寻开心而已,只不过比以前稍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没想会闹这么大,多少有点心虚。
这时,朱凯伦眼珠一转,假惺惺追到门口,说:“沫哥,不要走。妈妈正在气头上,妈妈是刀子口豆腐心,你赶紧向妈妈道歉下,我们会帮忙说话的。”
朱沫脚步一顿。
不得不说,这个绿茶婊真的很会作秀,明明心里嘴都要笑歪了,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偏偏还要过来假意挽留。
真是又当又立。
朱沫骤然转身,挥拳打在他鼻梁上,又一脚踹在小腹上。
猝不及防下,朱凯伦嘴角刚勾起,就痛呼一声。
显然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朱沫会突然出手,但作为校园内偶像级的篮球明星,反应能力还是了得,浮夸地蜷缩着身体,痛苦哀嚎。
“啊——”
朱玉婷惊叫。
朱红樱如同中箭的兔子,扑过来护住朱凯伦,心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许美慧随即也赶了过来。
朱红樱掉着眼泪:“阿伦,有没有事?”
许美慧也冲过来,气得全身发抖:“逆子,你疯了吗?”
朱红樱眼泪在眼眶打转,怒道:“朱沫,弟弟好心劝你,你居然反过来打弟弟,你还是人吗?”
朱玉婷小仙女化成小魔女:“朱沫,你简直不是人。妈,你看,我就说朱沫野性难改,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当初要把他接回来?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她们没注意到的是,朱凯伦嘴角划过一道戏谑的弧度,嘴里却说:“妈妈,我没事的!你们不要怪沫哥,沫哥只是刚刚被你打了一巴掌,心里气不过。我没事的。”
表面在劝许美慧,却暗指朱沫怀恨在心,不服管教。
朱沫笑了,太他妈好笑了!
这演技,去演戏奥斯卡大奖指日可待。
这一拳一脚,有没挨结实,他心里清楚得很。
由于暗自摇头,身体还是太虚了,连鼻血都没打出来。
等搞到钱,要赶紧将身体补回来。
也懒得废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很快,这些人就会明白,他们赶走绝不是来和他们争夺家产的仇人,而是能让他们收益百倍,规避风险的福星。
一转眼,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在此之前,大家显然都没想到,在这个家一向摇尾乞怜的朱沫,会突然像变了个人。
老五一脸不屑:“妈,我就不信他离了我们家,他在外面能蹦跶多久。不过是装模作样,想引起我们关注罢了。哼,在我们学校,这种男生多得是!”
老四无语地顶了下说话不带脑子的胞妹,啥叫“学校这种男生多得是”,这不是明着告诉妈妈,你在学校早恋吗?
好在许美慧此时脑子已乱成一锅粥,只听到前面“离了我们家在外面能蹦跶多久”这一句,再回想朱沫平时看她不加掩饰,乞求母爱的眼神,心中定了定。
偏执的人为何会偏执?因为她们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永远只有别人对不起她。
一股邪火又在她心中蔓延开来:“老四,打电话通知财务,断了这个逆子的生活费,还有通知老大、老二、老三她们,以后不准给他零花钱,也不准给他提供住的地方,我要让他求着回来。”
“这逆子简直反了天,不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我许字跟着你们姓朱的倒着姓。”
老四嘟着嘴拱火:“妈,不用管他,他眼里压根就没有我们这些亲人?哼,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简直是忘恩负义。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们,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老五似乎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玉婷,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嘛!”
老四脸色一白,欲言又止。
或许是先入为主,她打心眼里排弃这个弟弟,一直停留在刚进家门那脏兮兮,瘦巴巴的坏印象上。
最主要的是,她总觉得朱沫是回来抢她奶酪的。
但毕竟做贼心虚,没有一点不安是假的。
老五显然没什么心理负担,推着她说:“妈妈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不打我打。”
朱凯伦在一边,眦牙咧嘴保持着痛苦状,眼角的余光瞟向朱沫走的方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嫉妒。
“你待在乡下做个孤儿多好,为什么要回来。”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没有人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