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春水
主角:谢祈光,颜无央,宋轻尘,谢夫人
分类:医术,古代言情,穿越,甜宠,虐渣,打脸,搞笑轻松
2025-02-09 13:41
第1章
穿越一年后,宋轻尘终于见到她那位便宜夫君。
彼时她领着永昌侯府上下站在大门口,他从马背翻身而下,轻敲身侧马车窗,笑容缱绻:“无央,我们到了。”
车帘掀开,一张英气十足的芙蓉面露出,秀眉凤眼,鸦鬓如云。
美人莲步而下,身姿轻盈。
朝众人看来的眼眸清泠无波,像夏日里的两潭深泉。
三妹谢祈瑶迎上去,瞥了眼美人半露在外的小巧鞋履,酸溜溜地问:“大哥,这是谁呀?”
谢祈光敲了她一记额头:“客气点,这是你颜姐姐,你大哥的救命恩人。”
站在宋轻尘前方的谢夫人变了脸色。
“祈光,你遇到危险了?”
谢祈光点头:“回程有水匪凿船,我不慎落水,多亏无央路过搭救,才幸免于难。”
“阿弥陀佛。”谢夫人一阵后怕,“你可是朝廷派去江南赈灾的钦差大臣!那些水匪居然敢对你下手,真是丧尽天良!”
谢祈光淡然:“亡命之徒罢了。”
谢夫人看向无央:“能遇到颜姑娘,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气,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她是江南人士。”谢祈光代答,“因父母双亡,无兄无弟,故北上投靠姨母。方才我陪她寻亲,她姨母家人去楼空,邻居说是年前阖家迁移,不知去向何方,我便带了她回来。”
谢夫人戚戚:“竟是这么个遭遇……好孩子,以后就把谢家当你家,安心住着吧。”
颜无央微微颔首:“谢夫人体恤,叨扰了。”
音色清丽婉转,如莺啼鹂鸣。
谢祈瑶眼底的嫉妒之色又浓了几分。
她伸手去拉无央:“颜姐姐,你跟我一块住吧,我的院子很大,有很多房间,你可以随便挑。”
颜无央退后,躲开她的手。
谢祈光肃容:“胡闹!无央如何能住你的院子。”
谢祈瑶不解:“怎么就不能了?”
谢祈光没回她,转头望向宋轻尘,目光定住瞬间,心中微微惊诧。
这位初次见面的妻子,竟长了一副不逊色于无央的花容月貌,只是气质大相径庭,一个淡雅娴静,一个清冷绝尘。
语气于是复杂了几分:“麻烦……夫人吩咐下人收拾爱荷苑。”
宋轻尘拧眉。
倒不是她对便宜夫君把娇客安顿在内院有什么不满,她是新婚夜穿越过来的,那会谢祈光已经领旨离京,他们面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感情。
他就是带十个八个娇客回来她也没意见。
只是最近暑气日盛,甜甜喜欢泡在爱荷苑的金鱼池里凫水摸鱼,她索性把它养在那。
一时半会怕是收拾不出来。
就算收拾得了,估计这位娇客也会嫌弃。
“爱荷苑久不住人,清理恐费时间,不如住客院,”宋轻尘微微一笑,“客院每日都有人打扫,住起来更舒服。”
谢祈光不悦,这女人的淡雅娴静果然是装出来的,内里跟其他女人没两样,只会拈酸吃醋。
“不过花费些许时间罢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谢祈瑶打断他的话,“爱荷苑早就成猪圈了!大嫂在那养了一头猪!”
“养了什么?”
谢祈光怀疑自己听岔了。
“一头猪!”
谢祈瑶忿忿:“你南下不到半年,大嫂就领了一头小猪回来,当宠物似的养着,还亲自给它洗澡喂食,爹气得都住到外头去了!”
宋轻尘纠正:“爹不是因为我养猪不回府的,是去书院当了山长,得住院里。”
“你敢说,爹没气你在府里养猪?”
“有何不敢?”宋轻尘轻笑,“等爹回府,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谢祈瑶一噎。
爹是文人雅士,提到“猪”字都嫌污嘴巴,更别说养猪了。
偏杜思玥奸诈,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让爹当了上京书院山长。【注1】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爹可不得忍气吞声。
如今能教训杜思玥的,也只有大哥了。
她朝谢祈光投去求救目光。
谢祈光婚前曾听人说过,他这位妻子性情有几分跳脱。
他只当她是小女儿心性,顽皮而已。
万没想到,行事如此荒诞。
念及无央,他没有当场发火,忍着怒气问:“竹院可曾空着?”
宋轻尘正要点头,颜无央插了句:“世子,我住客院便好。”
谢祈光摇头:“客院喧哗,你住不惯的,还是住内院好些。”
颜无央却坚持:“我想住客院。”
谢祈光改口:“好,你想住哪便住哪,回头觉得客院不合适,再搬到内院也不迟。”
见颜无央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谢夫人给她拨了两个丫鬟。
一干人入府后,谢夫人领着儿子回了明德堂,仔细问他。
“你对颜氏是怎么个安排?”
“娘,我心仪无央,等她除丧,我想娶她为妻。”
谢夫人惊愕:“你要娶平妻?!”
谢祈光摇头:“二叔二婶无子,我想把无央安置在他们那一房。”
谢夫人觉得荒唐:“你当长宁伯府是那么好说话的?颜氏不过一介孤女,你让她当个贵妾就够了,何必兼祧两房。”
“纳救命恩人为妾,这不是侮辱人吗?”谢祈光不快,“无央性情高洁,断不会与人为妾。”
谢夫人:“……”
她叹了口气:“思玥怕是不会答应。”
谢祈光冷笑:“兼祧是二房的事,何须她答应,娘您是不是太纵着她了,竟容她在府里养猪!”
谢夫人讪讪:“我这身子是她调理好的,她就这么点爱好,我也不好说什么。”说着,把杜氏给她治病的事说了。
谢祈光大惊,他从未听说杜氏会医术。
“娘您真吃她开的药,让她给您针灸了?”
谢夫人点头。
“我本来也不信,见她治好了几个下人,才让她试了试。
没想到身子果真好了起来,先前总是吃不下睡不着,半夜还睁着眼睛,如今能吃能睡,连着走半个时辰也不累。”
谢祈光指着她颈侧的疹子问:“您这疹子她怎么没帮您消除?”
谢夫人朗笑:“这是在排病呢,思玥说我之前血气枯竭,有病都发不出来,如今血气上升,潜藏的病会陆续爆发,发完就好了。”
谢祈光没听过这样的歪理,但母亲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
“这也不是她放肆的理由!”
他咬牙切齿。
“哪个侯门主母会在府里养猪?就是穷人家也没有这么干的!”
他指了个堂前伺候的丫鬟:“你去告诉杜氏,内院有那畜生没我,有我没那畜生!”【注2】
【注1】宋轻尘是女主穿越前的名字,杜思玥是谢祈光妻子的名字,谢家人都把女主叫杜思玥。两个名字没有合一是有原因的,详见后文。
【注2】谢祈光只是本文男配,非本文男主。
第2章
珍儿领命去了和光居。
不光给谢祈光传了话,还把他打算兼祧两房的事说了。
她是家生子,娘在厨房管灶头,先前长了一手灰指甲,多亏宋轻尘医治,才没被赶去庄子。
母女俩一直感恩在心。
宋轻尘边给戏水回来的甜甜擦拭,边道:“我晓得了。这就让人打扫外院。”
珍儿:(`・ω・´)
她弱弱地提醒:“世子正在气头上。”
宋轻尘把湿布巾递给一旁伺候的樱桃:“放心,他会满意的。”
外院离客院可比和光居离客院近得多。
珍儿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她一走,樱桃便怒骂:“世子也太过分了!您在府里侍奉公婆,管教弟妹,操持内务,他在外头风流快活,还要娶一门妻子回来,真是狼心狗肺!”
宋轻尘:“世家大族,人人妻妾成群,气他作甚。”
“路嬷嬷说过,夫人是因为谢家恪守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他没纳妾,只是兼祧。”
“那不比纳妾更过分!”
樱桃红了眼圈。
“一想到您为侯府做了这么多事,世子还如此对您,奴婢就替您委屈。”
“傻丫头。”
宋轻尘揉着甜甜的耳朵,看向庭院草木,她可不是为了谢祈光才掌的家。
当初甫一穿越,她就发现路嬷嬷看她的眼神不对。
三朝回门,长宁伯夫人的错愕表情再次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她暴露了。
虽不知她和原身的区别在哪,但显然原身亲近之人都能一眼认出,她并非原身。
这“亲近之人”不包括樱桃等四个陪嫁丫鬟。
她们是原身出嫁前一天才被买入伯府的。
原身之前的贴身丫鬟都被发卖了。
个中原因,她后来查探方知,原身曾在出嫁前逃婚,长宁伯府不敢声张,私下派人抓了回来。
为防消息走漏,原身身边伺候的人,除了路嬷嬷,都远远发卖了。
逃婚未遂,被迫嫁人,心如死灰。
她想,这大概是原身在新婚夜服毒自杀的原因。
多亏刚继承的私人诊所跟着她穿过来,有对应解药,她及时解了毒,才得以存活下来。
不曾想,换芯子之事这么快暴露。
好在长宁伯夫人并未深究,既没有追问她是谁,也没有找僧道驱邪,仍把她当女儿对待,其他人才没发现端倪。
宋轻尘从不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善念之上。
她不能当个困守后院,埋头针指女红,出门都要向人报备的世子夫人。
于是主动争取管家权,把永昌侯府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
如此,就算长宁伯府不认她,她也有立足之地,无惧风雨。
至于谢祈光这个便宜夫君,她原本想着,若是长得好,处得来,和他生个孩子,将来当个稳稳当当的侯府老夫人也不错。
可惜……
“恋爱脑要不得,会拉低孩子智商。”
宋轻尘捏了捏搭到身上的胖蹄子。
“我以后养老靠你了,甜甜。”
甜甜:(⊙_⊙)?
“哼哼~”
吾要吃冰雪冷元子。
宋轻尘拒绝:“先吃午饭。”
因谢侯爷和二少爷下午才从书院回来,家宴安排在晚上,午饭各院照例分开吃。
谢祈光憋了一肚子气,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半点胃口都没有。
越坐越烦躁。
很快他发现,这不只是情绪问题。
“怎么没有放冰鉴?”
他问跟前伺候的丫鬟。
“回世子,外院没有冰鉴。”
“没有不会去拿?你们都是吃白饭的?”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府里只有明德堂和和光居有冰,其他各院都没有。”
“岂有此理!”
谢祈光火冒三丈,扔下筷子,出了外院,直奔内院而去。
刚踏进和光居,便见一头黑脸粉身的小花猪趴在抱厦那里,舔着一碗冰雪冷丸子,发出惬意的“哼哼”声。
在它身侧,摆着一块五尺见方的大冰块。
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恨不得踹死这玩意。
甜甜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然后迅速爬起来,叼着那碗冰雪冷丸子跑向里屋,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猪叫声。
谢祈光额头青筋直跳。
“杜氏,你给我滚出来!”
宋轻尘抱着甜甜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夫君这是怎么了?厨房送的饭菜不合口吗?”
“你还好意思问!”谢祈光指着甜甜破口大骂,“一头畜生的待遇都比府里的主子好,有你这么掌家的吗!”
宋轻尘失笑:“原来是为这事,夫君难道不知道,甜甜花的是我自个的银子,你们花的是公中的银子?”
“花公中的银子怎么了?”
谢祈光冷笑。
“娘掌家时,府里什么都没缺过,怎么到了你手里,各院连冰都用不起?分明是你中饱私囊,克扣家用!”
宋轻尘把甜甜放下,让它吃几口冰雪冷丸子压压惊,方回谢祈光:“娘掌家时侯府账上有几万两银子,我掌家时账上倒欠几万两银子,吃穿用度当然不一样。”
谢祈光怔住。
“你胡说什么,府里什么时候……”
他突然顿住,想起在江南时娘写过一封信给他,说是府里一时周转不开,能否将他尚未领取的俸禄一并领了,回头再补给他。
他当时有点奇怪,但事务繁忙,顾不上追问,直接回信同意了此事。
莫非府里出了大变故?
“你离开不久,二弟在赌坊输红了眼,跟放印子钱的借了八万两银子,输得一文不剩,被人扣在赌坊,要府里拿十二万两去赎人,不然就断他一条腿。”
宋轻尘好心给他解释。
“府里掏空现银,卖田卖山卖铺子,也只凑了十万两,剩下两万,是娘变卖自己嫁妆填的。”
谢祈光难以置信。
二弟好赌他是知道的,但赌得倾家荡产,这怎么可能!
宋轻尘对上他狐疑的眼神,轻笑:“你要不信,只管去问爹娘。”
她一脸坦荡,谢祈光不得不信。
他一拳捶在抱厦柱子上:“二弟怎能如此糊涂!”
宋轻尘继续道:“府里的钱都还了赌债,还有几十口人要养,娘跟我借了两万两银子,才让府里运转起来。既要添置产业,又要维持日常,日子自然要俭省一点。”
谢祈光恍然。
恐怕这才是娘纵容她养猪的真正原因。
不然以娘的脾性,就算她的身体是她调理好的,也绝不会不顾颜面,让她肆意妄为。
兴冲冲来问罪却落了个理亏,他恼羞成怒。
“你既为人妇,应知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能看着夫家吃苦,自己却大肆挥霍!”